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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怦然心动》同人文
    一千次告白 这里梓颖,你们要哒萧年cp,我本来想happy end的然后然后写着写着就写偏了,会有续篇,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下一次,正文的话再拖几次吧。还有,改成周一和周四更可以吗?实在抽不出时间了,换了个老师进度太快,我好像还要去住宿了……再说吧。。 来个题外话,要看我的皂片吗?跟同学打赌输了,他们要我在快看上面爆照。。。
    甜甜的柠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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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这一定不是一篇搞笑同人文
    齐麟:“苍苍!一起去爬山吧!!” 苍舒:“嗯?今天没有考试啊??”(内心:我!才!不!爬!山!!) 齐麟:“可是今天出成绩啊!”(齐麟挠挠头) 苍舒:“确实,需要我请摄影师嘛?”(歪头笑) 齐麟:“和你一起不行嘛?”(痴汉脸) 苍舒:“可是我不忍心推你啊!” ————————END—————————— 咳咳,以下是本人的发言💬 关于图片的选择,我觉得这两张都特别应景,excellent! emm......这篇同人文灵感来自考完物理🌚(期末),其实考完语文我就想爬山了,我还想拉我同桌一起爬,我同桌:“需要我推你嘛?”,我:“......”,然后,考完物理,我同桌见到我之后,说:“同桌,爬山嘛?”🌚🌚🌚🌚🌚🌚于是,就有了这篇文章,物理就是小阔耐嘛,谁不爱呢,我们学秃了也爱✌️(bukeneng) ——————表—白—大—大——————— 悄咪咪@郭斯特 @快看漫画
    不会起名就叫小可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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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ppy of end】黃浩然 番外4️⃣
    *同人文内 漫画 都已经重新剪接、对话框内文字也有更改。 “千纮,你现在成绩那么差,给我蹲在家里好好看书!” “我答应过老师了,爸!” “哼,那是因为没人想去。” “爸~我…“ 不等说完,门就被重重地关上了,只剩柏木千纮在房间发呆,小时候还好,和哥哥两个人平分父母的爱,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开始无缘无故在家里发脾气。 ”笃笃笃”—— 敲门声过后,“千、千纮…,爸爸,爸爸…又欺…负你嘛?” 是哥哥…,不如,不如找哥哥帮忙? ”哥,你还记得初中时候、那个阴暗的家伙嘛?“ ※ 修理好泡水的公寓需要十天,那么现在男人应该还在表哥这里住。 进了大门,浩然站在保安系统前,他不知道进去的密码,也不知道房间号、电话号码更是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有千森这个名而已、连姓氏也不知道…而且还有那个表哥孝则,他嘴里骂了一句,还是没有走开。 在监视器前晃悠了三十分钟无计可施,于是又出了门,看到有几个窗户还亮着灯,想向窗户上扔个石块看看,又怕被人当成恶作剧的报警,蹲在公寓的门口,想起见到森之后那些日子—— 那一天起床时就觉得头重脚轻,白天去学校的时候还好,下课后打工,打工到八点多的时候实在撑不住了,就想坐出租回家,可是买了两份便当后想了想,还是坐了地铁。 总算回到公寓楼前时脚都站不稳了,抬头看到自己的房间亮着灯—— 在那个闪烁着红绿灯的路口,森并没有认出他,是他的惊慌暴露了自己;从那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早听说你整了,比以前更好看。” “原来…还是原来……”,还没说出口的话被扼紧咽喉的双手给阻断了。 只是,每天都有的那种、会被找到的惶惶然不见了,这种扭曲的、和森一起的生活、反而让浩然安心起来。反正只要不死就可以,而反常的是,森没有再对自己暴力相加。 所以,半个月下来,浩然竟然生出一种也许森是喜欢自己的感觉,也许把森对自己的暴力、大手笔花钱和执着地寻找自己理解成喜欢和独占欲更为恰当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拎着便当袋子的浩然走上楼,门没有锁,森常常不锁门,所以浩然没在意,但在玄关处看到了一双没见过的鞋,比森的要小一点的样子。 自己不在的时候把熟人带进屋了吗?浩然为有别人在而厌烦着,走过厨房,进卧室时就哑然了。 对面的电视里发出笑声来,为眼前的光影添上一朵朵白花……森正在浩然的床上,另一个男人趴跪成他最喜欢的姿势,拼命地动着腰。 声音都发不出来;森看见了浩然、笑了笑、努嘴示意要不要一起,直到另外那个男人看到浩然“哇”地大叫一声才明白过来。 “不是去打工了吗?” 醒悟到他是确认了这一点后而肆无忌惮时,浩然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然后在与森对视的同时怒吼:“你们在我的房间里做什么!” “做什么,我……”,森脸色黑黑地低下头。 在浩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推搡让他迟于反应、钝痛从脑后传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睁眼只有黑色的温热的液体往下流淌、森熟悉的笑容回来了,视线蒙上了一层暗红的颜色,双手都在颤抖,他听到有人在喊叫,难听地、嘶哑的,是另一个男人赤身裸体站在那里,然后就在男人嘶吼着“救命”的声音里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他猜测可能没过多久,自己也还在原地,好不容易睁开眼,睁眼时的干涩和扯痛让他意识到也许过了很久吧,因为血已经干涸了,没有力气,还是动手摸了摸,一片一片连在一起的好像是湿透的稻草般的头发。 模糊中听到远处床上不是因为疼痛发出的呻吟声,因为发热而混乱不已的头,仿佛又遭到了一记重击,哈哈,心底苦笑出声,为什么会有眼前这个混蛋喜欢自己的错觉,是习惯了被残酷对待的、没有自尊的自己竟然把正常的对待理解成爱嚒?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够糟了,原来还可以更糟。 “为……为什么……” 冷冷看着双腿无力坐在地上的浩然,森终于满不在乎地从床上下来:“家里破产了,本来想来东京碰碰运气、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可是啊,和你在一起根本没有好处,又没钱、再看着你这张整容过的脸,总觉得不够啊……” 视线相交的瞬间,浩然胸口一震,森慢慢地靠过来,缓缓地吻了浩然,接着抚摸身体,脱掉衣服……想起,刚才那个陌生男人呻吟的光景浩然想要挪动身体,但被他强行箍住。 “别那么小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一巴掌打在脸上……等再次醒来、恢复意识的时候,森和那个男人都不见了。 浩然整整两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到第四天时,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的森突然又回来了,仍然是二话不说地脱浩然的衣服,露出反抗的神色就拔拳打过来,俯下身子的浩然已经麻木了、明知这关系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却不能反抗,继续着在身体和金钱上任他予求。 再次开始的殴打的行为伴生出的是服从与加倍的憎恶,身体顺从了,心却在反叛,看着他的睡脸,杀意顿时涌了上来。 如果杀了他,他就不会再睁开眼了,那双手不会再殴打自己,嘴也不会再辱骂自己,而且自己也不用永远活在惶惶不安里。 在头脑中无数次地杀掉森,推下悬崖,用厨房的菜刀刺,沉浸在断断续续喘着气,哭着求饶的男人求他开恩的优越感中,但现实不像想像一般轻松,只有痛苦在心中越积越重。 浩然买了冰柜,妄想的现实,眼前的冰柜和安眠药……有了这些东西就可以简单地实现计划,凝视着这粗暴男人的背影,想着你的命就捏在我手心里,至少心情会快乐一点。 那一天的关系只有加倍的粗暴,前一天太闷热了,根本没好好睡过,浩然在完事后感到极强烈的睡意,一小时后他醒来,看到森赤身裸休地躺在床上翻着什么东西,仔细看原来是自己的书包,大概是在找钱,他把翻出来的书凌乱地仍在旁边。 因为不想说话,于是背过身去准备下床。 突然背后遭了一脚,向前扑倒下去,脸磕在地板上。 “像你这样也只是浪费钱罢了,不如多做几个生意,说到底,你不过也是个只有我要的垃圾罢了。” 浩然站起身来,全身都在颤抖、却不敢反抗,牙齿发出喀喀的声音来,森看着自己的眼睛充满了嘲笑:“我就说你不行的,人该懂得死心。”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森放开自己之前,头脑中只有重复着这句话,冲动的浪尖袭来,妄想将成为现实,浩然为了做出掺了安眠药的咖啡向厨房走去。 一切都结束了,他对自己说。 ※ 坐在公寓前的灌木旁;浩然心想如果男人已经打完工回来了,那再走出公寓的可能性极小。 呆呆地盯着北边大路看的浩然右腕忽然被人抓住,回头一看,男人带着吃惊的表情,站在那里,嘴唇嗫嚅着。 “像梦一样……”,男人小声地说。虽然很想见到他,但见了面还是有些紧张。 “我借了伞,来还伞的……” 听都没听浩然苍白的解释,男人拖着浩然就走,铁壁一般的保安系统在一瞬间解除了;上了电梯,两人面对面时,男人“名字,名字”地连连催促着。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鬼使神差告诉他真实名字后,千森执拗地重复着:“浩然、浩然……”,让人有点不舒服,最后还从牛仔裤的后裤袋里掏出一本记事本,把浩然的名字——还是幼儿园小孩一样难看的字 —— 郑重地记了上去,“hao ran”,并不是字,而是五十音的拼合。 “熟悉,浩然…听过,浩然,好听…喜欢的人,那,电话号码呢?”,告诉他之后他会不会缠着自己不放啊,也许他马上就要开始做跟踪狂了,和森一样,一想起来、心里就开始发颤。 “电话……电话……”,结果还是把号码告诉了他,只是倒数第二个数字故意说错,只是一个号码不对的话,追问起来自己也可以说是口误蒙混过去。 男人把电话号码记在记事本上,重复地读了五遍,然后安心地把记事本放回了口袋:“我……我忘性很大,所以什么都写在记事本上,然后一遍又一遍地读它,就不会忘掉了。” “哦,这样……”除了附和一句之外,浩然什么也说不出来;进屋之前,千森把手里的门卡掉在地上,只是插进去再拔出来这么简单的动作,他也抓不好时间,试了三回才打开。 从房门走进屋的一刹那,浩然的心情降到冰点以下,如果说交易至少有钱、和森是迫不得已,那么现在只是为了寻找一个落脚点而被迫和一个愚蠢到极点的男人在一起,一想到这里他就忧郁起来。 千森除了拿记事本的时候,一直拉着浩然的手,连脱鞋进屋时都没有放开,看来是急得踏实不下来。 他把自己拉进客厅旁的房间里就紧紧地抱住了自己,而自己比起热情和官能来,更多地感到了喘不过气来和动弹不得,能没情调到这种地步,也够滑稽的了。 虽然状况不怎么样,吻还是让心跳加快了,这一点自己也吃了一惊,他接吻时比上次在男人家那次“爱情电影,接吻”的时候更好,嘴唇分开了,两人凝视着,因为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男人看起来更笨拙了。 这是间旁边放着些柜子的小房间——浩然横倒在屋子中央铺着的被子上,电灯还开着,千森连一个扣子也没解开,只是俯视着浩然,就好像在被作评定一样,感觉很不好。 “你不脱吗?”出神地盯着自己看的脸一下回过神来似的,大大的手抚上脸颊上,背肌疼挛了一下;他又不是那个粗暴的男人,为什么会觉得他要打自己呢。 “好像做梦一样……”,脸凑近,轻触的吻,迅速地脱掉了衣服的男人嘴唇颤抖着。 “我好多次梦到你,记得你,记得眼睛…胸口疼得厉害,所以,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好像做梦一样“,男人的手抚摸着浩然的腹部。 “真的好美,脸也是,肩也是,胸也是,肚脐也是……全都好美,比想像的还美。” 赞美的话说过了头就没味道了,浩然心想大概自己和男人的初恋有什么共通之处吧,于是用手揽住男人的脖子,拉他过来,为了封住他的陈词滥调,自己主动吻了他,最初他惊讶得肩膀抖了一下,随即与那个颤抖的吻对应的,舌头纠缠的深吻,在融化一般的吻中闭上眼睛,感到那笨拙的手指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和背部,对这种温柔的抚摸、浩然并没有什么概念。 他忽然想起了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粗暴的吻,还有那些杀戮般的亲密关系 ——那种行为只给自己空虚感,自己总是漠然地想着男人之间也就是如此而已吧。 背过脸去,听到对方问自己“怎么了?”。 “……别看我的脸。” “为什么?” “……因为很奇怪。” 擦擦自己的鼻尖,千森笑了起来像抚摸小狗一样爱抚着自己:“一点也不奇怪”,黑眼珠大大的、像狗眼睛一样的眼看着自己:“看到你我就好高兴。”  浩然用两只手盖住脸孔,后悔起没有关灯来,如果暗一些,自己的羞耻也会轻一点的吧。 合上眼睛,浩然心想他似乎要吻自己了,他果然吻了下来,就像抚摸头发或拥抱一样,在那延长线上的、令人舒适的吻。       “浩然”,他耳语着自己的名字,很快乐地重复着,重复了三遍:“我已经记住你的名字了,一生也不会忘。”      怎么回事呢……昨天从不这样觉得,但现在,男人幼稚的言语听来可爱极了。       千森抚着浩然耳边的头发:“我喜欢你戴眼镜的脸,不戴的也喜欢”。 说着可爱的话语,亲吻着脸和鼻尖的嘴唇,“不讨厌吧?告诉我啦。” “第一次见面,你说我像你中学时喜欢过的人?嗯,他是谁?” 浩然把粘在背后的男人大力撕下来,转过身去,见他一副要哭的样子。 有时候,浩然会想到死——并不是真的想不开,如果要想不开,说来可笑,不管被如何折磨对待,在那些漫长到让人抓狂的交易时间里,他从没想过要死; 可是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却有种把他卷进漩涡中的力量,让他有种追求的死亡的强烈欲望。 比如说,事后回到家,在洗手间里,盯着雪白的马桶的时候。 并不是因为他有盯着马桶看的怪癖,只是在反复袭来的呕吐欲望的压迫下,他只能弯下身对着马桶。 强烈的自我厌恶、酒醉和恶心的感觉就像每站都停的地铁一样,在全身流窜,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让人烦躁不堪,而后又突然窜到喉咙。 吐完了冲走,冲走了又吐。 胃酸的酸臭味萦绕在鼻孔周围,眼角溢出了泪水,此时,浩然一又一次产生了想死的念头。 虽然仍有吐意,但继续闷在狭窄的地方只会让身体更不舒服,他走出了洗手间。 每次交易完他都会认认真真洗澡、然后在楼下抽一支烟,似乎楼上所有发生的一切都穿过烟圈的那一头消失不见;回家后、从冰箱里拿出冰啤酒,微醺的状态更容易入睡。 洗手水那冰凉的触感非常舒服,浩然一面用纸巾擦水,一面看着镜中映出的男人的脸。 那是一张惨白的脸、没有霸气,目光虽然说不上浑浊、但是完全没有身材,简直就是一张迎接世界末日的脸。 低下头,洗脸用的水池中轻轻落下了一片白色物体,从插花角落的一枝樱花枝上。 明明没有风,一枚花瓣却凋落了下来,是昨夜暴雨打落的花瓣随风飘进屋内,白色的纱帘让它们看起来没有那么凄惨。 “你就是我命里注定的人,你…不是任何…任何的其他人。”      自己只是不想回那个有冰柜在的公寓去,只是想要一张可以睡的床,只是不想再做恶梦而已。       所以心里那一点点小小的疙瘩也无所谓,真是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狡猾还是笨拙,竟然直接跳过自己的问题,说出“请和我交往”这样的话,这算是真的一见钟情、日久深情?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认为这是命运呢?也许是你想错了啊。”    千森焦急地摇着浩然的身体:“我就是认为这是命运。”       千森的话没有根据,只是认定了就说出来:“因为,我至今为止遇到的人中,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浩然惊愕地抬起头,最喜欢的人…… “你是我最喜欢的人”,在耳边一遍遍地重复着“最喜欢的人”,浩然不由动摇了,心跳得很快,在这样飘飘的心情下接吻,身体里的力量一下子消失了。       感觉很好,但却有其他的部分悲伤着,毫无原因地想要哭出来,手指颤抖着,这感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发觉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哭了,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吓到了千森,他反复地问着是不是在哪里疼,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但自己无法回答。       结果,千森也哭了起来,问他为什么要哭,他抽抽答答地说因为浩然哭自己也难过,这笨蛋怎么啦?这样想的同时,一瞬间感到狂热强烈的爱意,但浩然把它否定了。       过了八点,千森去打工了,离开之前一直揪着浩然的衣服不放手,说了不知多少次:“我下班回来的时候,你要在这里啊。”       千森离开后,睡眠不足的浩然又补了一会儿觉,直到到中午时因为饥饿感和尿意醒来,果然没有做关于森的梦。       走出房间,穿过客厅,屋子里静悄悄的,本以为没有人在,但孝则从厨房出来,叼着一根香烟,心情不好似的眯着眼睛,看到他,浩然才发觉自己把这屋子主人的存在忘得干干净净。       “您好……”,因为不能无视对方,于是打了个招呼。 孝则无言地直视着浩然一会儿,而后缓缓地问:“要不要喝咖啡?” 从气氛上来看似乎不能拒绝,浩然就答了声好。      “随便坐”。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不多时咖啡端了过来,气味很香,味道却苦涩无比;孝则就坐在浩然的对面,虽然他没说什么,但自己紧张得很;上次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给人以好客又柔和的印象、可是话语却颅骨地沉重,所以浩然完全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不过再一想,那是千森死心塌地地喜欢自己、而自己并没做任何逾矩的举动,为什么不能坦然。 “那家伙技术很不错吧”,直接而又露骨的评论,浩然险些掉了手上的咖啡杯。       “因为做过的次数不算少的缘故。” “他技术不惜,人也老实,也许你觉得他挺好对付,我上次说过的话你考虑好了吧”,孝则将肘支在膝盖上,交叉着两手的手指;浩然记得是关于让自己在男人的世界里消失的事情,他并不像回答、男人只是临时借住在孝则的地方,而千森这个家伙虽然笨拙、但是也是个成年男人,有权利决定自己要和谁在一起。 “之前那个下雨的晚上,你跑出去之后,我被千森骂了。他问我为什么没问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我解释想问也没有时间问,他也不听。” 伸手从桌上拿了一根香烟点上,孝则继续说:“他以前从来不会为这点事就生气,我吓了一跳。恋爱这方面,他分手不知多少次了,只有对你是特别的”,话越说越客观,“那家伙追求的,是一旦爱上什么都可以舍弃的爱情,是一种理想。他一直以为这才是真正的恋爱,一点也不记取教训,看恋爱电影看得太多了吧,都分不清幻想和现实了”。 孝则把香烟捻在烟从缸里,“虽然我不会对只求快乐的恋爱有非议,但是你需要的和那家伙追求的完全背道而驰吧,你真的能让千森快乐嚒、不伤害他嚒?如果你没有这样的觉悟的话,我希望你马上与他分手。” 对方似乎完全看透了只为找住处和陪伴者才与千森上床的浩然,这真可怖;浩然心底反抗的情绪比之前更顽固。       “那家伙没上过高中。”       浩然反射般地抬起了低着的头。       “你不知道?” 摇了摇头,孝则的眼似乎在笑。 “他没对我说过,我也并不在乎。” 对面的男人不知为何走到自己身边了,那蔑视一般俯视的视线令人很不愉快,“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嚒,这间公寓是我的、酒吧也是我的,不管从外貌还是情趣、我都是更好的对象吧。”    浩然从沙发上跳起来,飞奔进千森的房间;被指出动机不纯,被愚弄的感觉都让向已很不甘心。对千森那男人也许的确没有爱情,但并不是只有身体要求的关系而已。       敲门的声音传来,回头去看的同时,门开了,孝则抱着手站在门前,像刚见面那样和善地笑:“我夜里有工作,早上七点才回来,你还要呆到什么时候?”       “夜里我回来的时候,你要在这里啊”,千森的话在脑海中一闪,没有回答对方。 孝则仍抱着手,叹了一口气:“我啊,家里有外人就睡不着。”       冰柜翻倒了,从打开的柜门里滚出半透明的塑料袋,袋里有东西在挣扎着,袋口扎得紧紧的,那东西出不来。       愤怒的呻吟从袋里传来,不知什么时候袋子破了,浩然急忙转身想跑出屋子去,但双脚却忽然重得像灌了铅,动弹不得——不快跑会被抓住,双子抓住右脚,拼命地向前拖着,但脚却动也不动,伏在地上的浩然发觉一个大大的影子罩在自己的影子上,全身都僵硬了,冰一般冷的手指抓住自己的右腕……       “啊……”,惨叫着醒了过来,整个身体都在强烈地颤抖。 那令自己如此恐惧的男人死死地缠住自己,无论怎么打,怎么踢、怎样抵抗都不放开。       伏在床单上,浩然紧紧地抱着头。这时有什么东西覆上了自己,一个声音在耳边呼唤着:“浩然、浩然……” ,不是那个声音,不是那个……恐怖的声音。 猛地转过头去,眼前不是冰冷的尸体,而是活生生的人。 “你没事吧?”他以担心的表情摸着浩然的头发;浩然把头靠在男人的颈项上,身体还在不停地战栗。安慰似的,温暖的大手一次又一次温柔地抚过浩然的背。       睁开眼,看清楚了四周——陌生的天花板,小小的窗口,大得与房间不相称的床,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是旅馆,床头柜上的内置时钟显示着早上的六点。       昨天离开了孝则的公寓,白天一直在书店和咖啡店打发时间,到了夜里九点回到公寓附近,在离入口不远的地方等着男人回来。       告诉千森的手机号码是错的,自己不去见男人的话,男人是找不到自己的;三十分钟,一个小时……没法看书,就这样闷闷地等着。心想为什么自己要在这边等男人呢,答案是和他约好了,他回来时要留在屋子里。       远远地看见人影,凝视细看,在浩然辨认出是谁之前,人影跑了起来,不会错,是他。       “浩然”,上气不接下气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无邪的脸带着笑容,“我一直只想着你,能早点见你真的好高兴。”       男人握住自己的右手就向公寓入口走,浩然慌忙制止了他:“那个,我想去别的地方。”       男人不解地歪着头。 “那里毕竟是别人家,心里不踏实……”,没有说自己被孝则赶出来,男人相信了浩然的话,两个人一起走到车站附近,进了岔路的第一家旅馆。       进了房间,千森似乎说了“喜欢你”之类的话,但浩然只顾得上喘气,其他都不记得了。      “你恶梦做得好厉害。” 千森右脸红了一块,浩然愣了愣才明白那是自己造成的:“我是不是打了你?对不起。”       伸手去碰那块红肿,他的右眼一下眯了起来,浩然慌忙收回手,他明明很疼的样子,却说“不疼的”,还笑了笑。 “真的很对不起,我做了可怕的梦……” 千森歪着头问:“什么样的梦?”       浩然不敢直视那双眼,转升了视线。       “梦到妖怪了吗?” 想象头上包床单的典型的妖怪,不禁笑了出来:“我又不是小孩子……”       千森也笑了,搂住浩然,揉着他头:“不会再做恶梦了哟,我养的貘钻到浩然的脑袋里,把坏梦都吃掉了。”       “骗人……”,浩然说,千森说:“是真的,只要很强很强地相信着或者希望着,就可以变成真的。”     亲吻着,拥抱着,像真正的恋人一样;虽然早上惊醒很可怕,但慢慢地就忘掉了,浩然沉浸在男人的调情中,那柔和的手指的动作令人迷醉,想被它继续碰触下去。       “那个……” 男人亲吻着浩然的唇,问“什么事?”       “泡水的公寓还有多长时间才能修好?”       “我的房间?已经好了。”       浩然“咦?”了一声 “前天房东打电话来说,屋子已经全收拾好了。”       一想到千森离开孝则公寓自己就可以不用再见那个讨厌的男人,浩然不禁从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以去你的房间吗?”       男人没有回答,浩然不安起来,怕他会拒绝。     “我来帮你运家具。千森先生的公寓里没有电梯,一个人很辛苦吧,而我正放暑假闲着……”  “现在就去?” 浩然小声说:“过阵子也行。”       “再呆一会儿好不好?我想再亲你十次。”       本来想笑的,但看到他那认真的样子不知为何浩然就笑不出来了。       过了早上七点,两人走出旅馆,去了千森的公寓;一进门,新壁纸的刺激性味道就扑鼻而来。       千森八点前离开去上班,说着什么都没有,只有自来水……就把钥匙给了浩然。       上午躺在铺了地板的地面上睡觉,过了中午觉得饿,浩然去便利店买了面包和瓶装茶,回到房间来吃了,吃完后想把垃圾扔了,才发现这屋里边垃圾箱都没有。       见过千森在一个房间前跟房东说话,还记得房东的房间号码。 浩然对房东说自己是千森的朋友,让他打开了一楼放东西那间房的门,想要帮忙也还记得哪些是千森的家具,于是浩然从轻的东西开始往楼上搬去。       他并没拜托自己整理房间,但浩然很想这么做,结果,浩然在从午到晚这段时间里把除冰箱以外的东西都搬回屋去了。 在台阶上上下下了不知多少次,累得精疲力竭,想停手的时候又看到大量的DVD堆得没地方下脚,又往架子上收拾起来——整理完全是恋爱电影的DVD后口渴了,浩然一口气喝干已经变湿了的瓶装条,想着歇一会儿吧,就躺了下来……然后这样睡着了。       浩然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被单里,想看看表,却没有找到,有微风拂过脸颊,抬头看到窗子开着,比白天时多带了几分凉意的风从窗口吹进来,外面安静而黑暗。       身边躺着千森,他的右手与浩然的左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虽然这样还好,但毕竟太热了,便把手抽了出来,浩然以为会把他吵醒,但他仍然香甜地睡着,发出平静的呼吸。       浩然凝视着男人的睡脸,觉得他的睫毛很长,眉的形状也很好看,嘴唇薄薄的,耳朵尖端有些尖,耳垂很大,鼓鼓的。 战胜不了碰碰它的诱惑,浩然捏住了千森的耳垂,用指尖揉着,软软的感触很舒服,接着想要把它含进嘴里试试了,冲动马上变成了行动,千森喜欢自己的这个事实令浩然确信他不会为这点事就生气的。       用嘴唇去品尝,耳垂还是很柔软,浩然以不会弄醒千森的力量轻轻地咬噘着,被恶作剧的男人连眼皮都动也不动;浩然把那没有防备的薄唇吻了又吻,还是没有反应。       对方没有反应,浩然越来越觉得没意思了,轻轻摇晃男人……还是不醒,忘掉在大半夜把打工后累得睡着的人弄醒是件不人道的事,浩然生起气来。       下了床,走近窗子,凉快了一会儿又在离开男人的地方躺下来,不到半个小时就觉得非常寂寞,又蹭回男人身边,闭上眼睛。       早上,浩然在吻中醒来。长而又长的吻,长得浩然几乎又失去意识,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千森的眼润湿着,掉下泪来。      薄薄的嘴唇蠕动着:“你为我整理了房间,我好高兴,高兴得想哭,哭了还是高兴”,手指抚摸着浩然的头发:“谢谢。”       被人面对面这样说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浩然忍不住羞得低下头,并不希望他感谢自己,可是,他说“谢谢”让自己非常开心。       浩然忽然想起夜里做的事,对睡着了的男人一个劲地恶作剧,这种事想起来也不能说出口——喜欢这句话,似乎说出口来价值就会下降,所以偶尔说说才有意义,浩然有时这样想。       但和千森在一起时,他用表情、态度,用语言表示出来的“喜欢”令自己感到很快乐,即使他说了再说,价值也不会有半点下降。       老实说,也许是因为自己对书一直有种神圣的向往,所以最初知道他是个不看书的男人时很受打击,但在这个书也不读的男人身边却没什么别扭,自己也没有因此变得低俗起来。  在孝则约自己出去的时候,浩然吓了一跳,但是随后想到应该是太一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孝则也就没那么在意了…浩然穿的千森的T恤和牛仔裤,反正身高差不多,自己也实在是不想回家,自己的房租是每个季度交一次,只要不欠费、没有人会上门的,而且除了冰柜以外的其他电器都关了,没事的。 虽然想着也许见面大多是要被羞辱,虽然自己夜晚的工作就是被羞辱,但是对于千森那种微妙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被羞辱。 “那家伙有读写障碍,只会看拼音,压力一大就更难写字或读书。” 咖啡店里,孝则平静的声音带着些怒意;浩然也很惊讶于对方的态度:“怪不得…觉得他的说话方法有点奇怪,有时候觉得他有点笨拙”,也许突然的放松让他说出笨拙这两个字。 “那家伙一点都不笨…但是很容易自我满足,太一和我说了关于你的事,你和他正好相反”,孝则有些故意地重重放下手里咖啡,有些都飞溅到浩然脸上去了。 “那家伙上了初中,还是不会认汉字,可是乡下的家里人却一次也没带千森去检查过。舅舅是自尊心很强的人,他根本不会承认自己的孩子有这种障碍”,孝则叹了口气。 “我也是开始做现在的工作之后才知道的,店里有个常客也是不会读也不会写。这才想到千森那家伙会不会也是这样……” “千森的读写障碍虽然属于重度的,但只要从小去看专门医生,即使不能和普通人一样至少也能有很大好转……也许舅舅认为那家伙是一个废物,但对我而言,千森是运气太差,碰上了个不好的父亲。因为我手头宽裕、也有能力,所以把他接到了东京,现在遇到你…是好是坏我不好判断,但给你个忠告:不要伤害他。” 既惊讶、又嫉妒;让浩然吃惊的是原来千森有读写障碍,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明白那是和智力没有关系的东西;让浩然嫉妒的是千森的家庭、以及即使是这样的千森依然有这么一个愿意照拂他的家人…,“我没有能力伤害谁”。 孝则似乎被自己的话产生的反作用伤到了,太一说过一直被伤害的是对方吧,可是正因为如此、正因为面前这个看起来不经意间透露妩媚气息的人有着那种残忍的过去;自己才会害怕这个人会把身上烙印的不幸传染给表弟千森吧,他从烟盒里又拿出一支香烟,点上、别过脸去,“不过,舅舅也算报应,两个孩子,一个被自己抛弃、一个抛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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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道同人文】终是故人归(一百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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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绘##凹凸世界手绘##格瑞# 最后涂完色我后悔勾线了(๑•ี_เ•ี๑)你们杀了我吧 下图为勾线惨状【想要高光笔!!!呐喊】 感谢支持 END#同人手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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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都发不出来;森看见了浩然、笑了笑、努嘴示意要不要一起,直到另外那个男人看到浩然“哇”地大叫一声才明白过来。 “不是去打工了吗?” 醒悟到他是确认了这一点后而肆无忌惮时,浩然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然后在与森对视的同时怒吼:“你们在我的房间里做什么!” “做什么,我……”,森脸色黑黑地低下头。 在浩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推搡让他迟于反应、钝痛从脑后传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睁眼只有黑色的温热的液体往下流淌、森熟悉的笑容回来了,视线蒙上了一层暗红的颜色,双手都在颤抖,他听到有人在喊叫,难听地、嘶哑的,是另一个男人赤身裸体站在那里,然后就在男人嘶吼着“救命”的声音里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他猜测可能没过多久,自己也还在原地,好不容易睁开眼,睁眼时的干涩和扯痛让他意识到也许过了很久吧,因为血已经干涸了,没有力气,还是动手摸了摸,一片一片连在一起的好像是湿透的稻草般的头发。 模糊中听到远处床上不是因为疼痛发出的呻吟声,因为发热而混乱不已的头,仿佛又遭到了一记重击,哈哈,心底苦笑出声,为什么会有眼前这个混蛋喜欢自己的错觉,是习惯了被残酷对待的、没有自尊的自己竟然把正常的对待理解成爱嚒?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够糟了,原来还可以更糟。 “为……为什么……” 冷冷看着双腿无力坐在地上的浩然,森终于满不在乎地从床上下来:“家里破产了,本来想来东京碰碰运气、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可是啊,和你在一起根本没有好处,又没钱、再看着你这张整容过的脸,总觉得不够啊……” 视线相交的瞬间,浩然胸口一震,森慢慢地靠过来,缓缓地吻了浩然,接着抚摸身体,脱掉衣服……想起,刚才那个陌生男人呻吟的光景浩然想要挪动身体,但被他强行箍住。 “别那么小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一巴掌打在脸上……等再次醒来、恢复意识的时候,森和那个男人都不见了。 浩然整整两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到第四天时,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的森突然又回来了,仍然是二话不说地脱浩然的衣服,露出反抗的神色就拔拳打过来,俯下身子的浩然已经麻木了、明知这关系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却不能反抗,继续着在身体和金钱上任他予求。 再次开始的殴打的行为伴生出的是服从与加倍的憎恶,身体顺从了,心却在反叛,看着他的睡脸,杀意顿时涌了上来。 如果杀了他,他就不会再睁开眼了,那双手不会再殴打自己,嘴也不会再辱骂自己,而且自己也不用永远活在惶惶不安里。 在头脑中无数次地杀掉森,推下悬崖,用厨房的菜刀刺,沉浸在断断续续喘着气,哭着求饶的男人求他开恩的优越感中,但现实不像想像一般轻松,只有痛苦在心中越积越重。 浩然买了冰柜,妄想的现实,眼前的冰柜和安眠药……有了这些东西就可以简单地实现计划,凝视着这粗暴男人的背影,想着你的命就捏在我手心里,至少心情会快乐一点。 那一天的关系只有加倍的粗暴,前一天太闷热了,根本没好好睡过,浩然在完事后感到极强烈的睡意,一小时后他醒来,看到森赤身裸休地躺在床上翻着什么东西,仔细看原来是自己的书包,大概是在找钱,他把翻出来的书凌乱地仍在旁边。 因为不想说话,于是背过身去准备下床。 突然背后遭了一脚,向前扑倒下去,脸磕在地板上。 “像你这样也只是浪费钱罢了,不如多做几个生意,说到底,你不过也是个只有我要的垃圾罢了。” 浩然站起身来,全身都在颤抖、却不敢反抗,牙齿发出喀喀的声音来,森看着自己的眼睛充满了嘲笑:“我就说你不行的,人该懂得死心。”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森放开自己之前,头脑中只有重复着这句话,冲动的浪尖袭来,妄想将成为现实,浩然为了做出掺了安眠药的咖啡向厨房走去。 一切都结束了,他对自己说。 ※ 坐在公寓前的灌木旁;浩然心想如果男人已经打完工回来了,那再走出公寓的可能性极小。 呆呆地盯着北边大路看的浩然右腕忽然被人抓住,回头一看,男人带着吃惊的表情,站在那里,嘴唇嗫嚅着。 “像梦一样……”,男人小声地说。虽然很想见到他,但见了面还是有些紧张。 “我借了伞,来还伞的……” 听都没听浩然苍白的解释,男人拖着浩然就走,铁壁一般的保安系统在一瞬间解除了;上了电梯,两人面对面时,男人“名字,名字”地连连催促着。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鬼使神差告诉他真实名字后,千森执拗地重复着:“浩然、浩然……”,让人有点不舒服,最后还从牛仔裤的后裤袋里掏出一本记事本,把浩然的名字——还是幼儿园小孩一样难看的字 —— 郑重地记了上去,“hao ran”,并不是字,而是五十音的拼合。 “熟悉,浩然…听过,浩然,好听…喜欢的人,那,电话号码呢?”,告诉他之后他会不会缠着自己不放啊,也许他马上就要开始做跟踪狂了,和森一样,一想起来、心里就开始发颤。 “电话……电话……”,结果还是把号码告诉了他,只是倒数第二个数字故意说错,只是一个号码不对的话,追问起来自己也可以说是口误蒙混过去。 男人把电话号码记在记事本上,重复地读了五遍,然后安心地把记事本放回了口袋:“我……我忘性很大,所以什么都写在记事本上,然后一遍又一遍地读它,就不会忘掉了。” “哦,这样……”除了附和一句之外,浩然什么也说不出来;进屋之前,千森把手里的门卡掉在地上,只是插进去再拔出来这么简单的动作,他也抓不好时间,试了三回才打开。 从房门走进屋的一刹那,浩然的心情降到冰点以下,如果说交易至少有钱、和森是迫不得已,那么现在只是为了寻找一个落脚点而被迫和一个愚蠢到极点的男人在一起,一想到这里他就忧郁起来。 千森除了拿记事本的时候,一直拉着浩然的手,连脱鞋进屋时都没有放开,看来是急得踏实不下来。 他把自己拉进客厅旁的房间里就紧紧地抱住了自己,而自己比起热情和官能来,更多地感到了喘不过气来和动弹不得,能没情调到这种地步,也够滑稽的了。 虽然状况不怎么样,吻还是让心跳加快了,这一点自己也吃了一惊,他接吻时比上次在男人家那次“爱情电影,接吻”的时候更好,嘴唇分开了,两人凝视着,因为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男人看起来更笨拙了。 这是间旁边放着些柜子的小房间——浩然横倒在屋子中央铺着的被子上,电灯还开着,千森连一个扣子也没解开,只是俯视着浩然,就好像在被作评定一样,感觉很不好。 “你不脱吗?”出神地盯着自己看的脸一下回过神来似的,大大的手抚上脸颊上,背肌疼挛了一下;他又不是那个粗暴的男人,为什么会觉得他要打自己呢。 “好像做梦一样……”,脸凑近,轻触的吻,迅速地脱掉了衣服的男人嘴唇颤抖着。 “我好多次梦到你,记得你,记得眼睛…胸口疼得厉害,所以,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好像做梦一样“,男人的手抚摸着浩然的腹部。 “真的好美,脸也是,肩也是,胸也是,肚脐也是……全都好美,比想像的还美。” 赞美的话说过了头就没味道了,浩然心想大概自己和男人的初恋有什么共通之处吧,于是用手揽住男人的脖子,拉他过来,为了封住他的陈词滥调,自己主动吻了他,最初他惊讶得肩膀抖了一下,随即与那个颤抖的吻对应的,舌头纠缠的深吻,在融化一般的吻中闭上眼睛,感到那笨拙的手指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和背部,对这种温柔的抚摸、浩然并没有什么概念。 他忽然想起了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粗暴的吻,还有那些杀戮般的亲密关系 ——那种行为只给自己空虚感,自己总是漠然地想着男人之间也就是如此而已吧。 背过脸去,听到对方问自己“怎么了?”。 “……别看我的脸。” “为什么?” “……因为很奇怪。” 擦擦自己的鼻尖,千森笑了起来像抚摸小狗一样爱抚着自己:“一点也不奇怪”,黑眼珠大大的、像狗眼睛一样的眼看着自己:“看到你我就好高兴。”  浩然用两只手盖住脸孔,后悔起没有关灯来,如果暗一些,自己的羞耻也会轻一点的吧。 合上眼睛,浩然心想他似乎要吻自己了,他果然吻了下来,就像抚摸头发或拥抱一样,在那延长线上的、令人舒适的吻。       “浩然”,他耳语着自己的名字,很快乐地重复着,重复了三遍:“我已经记住你的名字了,一生也不会忘。”      怎么回事呢……昨天从不这样觉得,但现在,男人幼稚的言语听来可爱极了。       千森抚着浩然耳边的头发:“我喜欢你戴眼镜的脸,不戴的也喜欢”。 说着可爱的话语,亲吻着脸和鼻尖的嘴唇,“不讨厌吧?告诉我啦。” “第一次见面,你说我像你中学时喜欢过的人?嗯,他是谁?” 浩然把粘在背后的男人大力撕下来,转过身去,见他一副要哭的样子。 有时候,浩然会想到死——并不是真的想不开,如果要想不开,说来可笑,不管被如何折磨对待,在那些漫长到让人抓狂的交易时间里,他从没想过要死; 可是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却有种把他卷进漩涡中的力量,让他有种追求的死亡的强烈欲望。 比如说,事后回到家,在洗手间里,盯着雪白的马桶的时候。 并不是因为他有盯着马桶看的怪癖,只是在反复袭来的呕吐欲望的压迫下,他只能弯下身对着马桶。 强烈的自我厌恶、酒醉和恶心的感觉就像每站都停的地铁一样,在全身流窜,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让人烦躁不堪,而后又突然窜到喉咙。 吐完了冲走,冲走了又吐。 胃酸的酸臭味萦绕在鼻孔周围,眼角溢出了泪水,此时,浩然一又一次产生了想死的念头。 虽然仍有吐意,但继续闷在狭窄的地方只会让身体更不舒服,他走出了洗手间。 每次交易完他都会认认真真洗澡、然后在楼下抽一支烟,似乎楼上所有发生的一切都穿过烟圈的那一头消失不见;回家后、从冰箱里拿出冰啤酒,微醺的状态更容易入睡。 洗手水那冰凉的触感非常舒服,浩然一面用纸巾擦水,一面看着镜中映出的男人的脸。 那是一张惨白的脸、没有霸气,目光虽然说不上浑浊、但是完全没有身材,简直就是一张迎接世界末日的脸。 低下头,洗脸用的水池中轻轻落下了一片白色物体,从插花角落的一枝樱花枝上。 明明没有风,一枚花瓣却凋落了下来,是昨夜暴雨打落的花瓣随风飘进屋内,白色的纱帘让它们看起来没有那么凄惨。 “你就是我命里注定的人,你…不是任何…任何的其他人。”      自己只是不想回那个有冰柜在的公寓去,只是想要一张可以睡的床,只是不想再做恶梦而已。       所以心里那一点点小小的疙瘩也无所谓,真是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狡猾还是笨拙,竟然直接跳过自己的问题,说出“请和我交往”这样的话,这算是真的一见钟情、日久深情?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认为这是命运呢?也许是你想错了啊。”    千森焦急地摇着浩然的身体:“我就是认为这是命运。”       千森的话没有根据,只是认定了就说出来:“因为,我至今为止遇到的人中,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浩然惊愕地抬起头,最喜欢的人…… “你是我最喜欢的人”,在耳边一遍遍地重复着“最喜欢的人”,浩然不由动摇了,心跳得很快,在这样飘飘的心情下接吻,身体里的力量一下子消失了。       感觉很好,但却有其他的部分悲伤着,毫无原因地想要哭出来,手指颤抖着,这感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发觉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哭了,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吓到了千森,他反复地问着是不是在哪里疼,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但自己无法回答。       结果,千森也哭了起来,问他为什么要哭,他抽抽答答地说因为浩然哭自己也难过,这笨蛋怎么啦?这样想的同时,一瞬间感到狂热强烈的爱意,但浩然把它否定了。       过了八点,千森去打工了,离开之前一直揪着浩然的衣服不放手,说了不知多少次:“我下班回来的时候,你要在这里啊。”       千森离开后,睡眠不足的浩然又补了一会儿觉,直到到中午时因为饥饿感和尿意醒来,果然没有做关于森的梦。       走出房间,穿过客厅,屋子里静悄悄的,本以为没有人在,但孝则从厨房出来,叼着一根香烟,心情不好似的眯着眼睛,看到他,浩然才发觉自己把这屋子主人的存在忘得干干净净。       “您好……”,因为不能无视对方,于是打了个招呼。 孝则无言地直视着浩然一会儿,而后缓缓地问:“要不要喝咖啡?” 从气氛上来看似乎不能拒绝,浩然就答了声好。      “随便坐”。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不多时咖啡端了过来,气味很香,味道却苦涩无比;孝则就坐在浩然的对面,虽然他没说什么,但自己紧张得很;上次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给人以好客又柔和的印象、可是话语却颅骨地沉重,所以浩然完全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不过再一想,那是千森死心塌地地喜欢自己、而自己并没做任何逾矩的举动,为什么不能坦然。 “那家伙技术很不错吧”,直接而又露骨的评论,浩然险些掉了手上的咖啡杯。       “因为做过的次数不算少的缘故。” “他技术不惜,人也老实,也许你觉得他挺好对付,我上次说过的话你考虑好了吧”,孝则将肘支在膝盖上,交叉着两手的手指;浩然记得是关于让自己在男人的世界里消失的事情,他并不像回答、男人只是临时借住在孝则的地方,而千森这个家伙虽然笨拙、但是也是个成年男人,有权利决定自己要和谁在一起。 “之前那个下雨的晚上,你跑出去之后,我被千森骂了。他问我为什么没问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我解释想问也没有时间问,他也不听。” 伸手从桌上拿了一根香烟点上,孝则继续说:“他以前从来不会为这点事就生气,我吓了一跳。恋爱这方面,他分手不知多少次了,只有对你是特别的”,话越说越客观,“那家伙追求的,是一旦爱上什么都可以舍弃的爱情,是一种理想。他一直以为这才是真正的恋爱,一点也不记取教训,看恋爱电影看得太多了吧,都分不清幻想和现实了”。 孝则把香烟捻在烟从缸里,“虽然我不会对只求快乐的恋爱有非议,但是你需要的和那家伙追求的完全背道而驰吧,你真的能让千森快乐嚒、不伤害他嚒?如果你没有这样的觉悟的话,我希望你马上与他分手。” 对方似乎完全看透了只为找住处和陪伴者才与千森上床的浩然,这真可怖;浩然心底反抗的情绪比之前更顽固。       “那家伙没上过高中。”       浩然反射般地抬起了低着的头。       “你不知道?” 摇了摇头,孝则的眼似乎在笑。 “他没对我说过,我也并不在乎。” 对面的男人不知为何走到自己身边了,那蔑视一般俯视的视线令人很不愉快,“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嚒,这间公寓是我的、酒吧也是我的,不管从外貌还是情趣、我都是更好的对象吧。”    浩然从沙发上跳起来,飞奔进千森的房间;被指出动机不纯,被愚弄的感觉都让向已很不甘心。对千森那男人也许的确没有爱情,但并不是只有身体要求的关系而已。       敲门的声音传来,回头去看的同时,门开了,孝则抱着手站在门前,像刚见面那样和善地笑:“我夜里有工作,早上七点才回来,你还要呆到什么时候?”       “夜里我回来的时候,你要在这里啊”,千森的话在脑海中一闪,没有回答对方。 孝则仍抱着手,叹了一口气:“我啊,家里有外人就睡不着。”       冰柜翻倒了,从打开的柜门里滚出半透明的塑料袋,袋里有东西在挣扎着,袋口扎得紧紧的,那东西出不来。       愤怒的呻吟从袋里传来,不知什么时候袋子破了,浩然急忙转身想跑出屋子去,但双脚却忽然重得像灌了铅,动弹不得——不快跑会被抓住,双子抓住右脚,拼命地向前拖着,但脚却动也不动,伏在地上的浩然发觉一个大大的影子罩在自己的影子上,全身都僵硬了,冰一般冷的手指抓住自己的右腕……       “啊……”,惨叫着醒了过来,整个身体都在强烈地颤抖。 那令自己如此恐惧的男人死死地缠住自己,无论怎么打,怎么踢、怎样抵抗都不放开。       伏在床单上,浩然紧紧地抱着头。这时有什么东西覆上了自己,一个声音在耳边呼唤着:“浩然、浩然……” ,不是那个声音,不是那个……恐怖的声音。 猛地转过头去,眼前不是冰冷的尸体,而是活生生的人。 “你没事吧?”他以担心的表情摸着浩然的头发;浩然把头靠在男人的颈项上,身体还在不停地战栗。安慰似的,温暖的大手一次又一次温柔地抚过浩然的背。       睁开眼,看清楚了四周——陌生的天花板,小小的窗口,大得与房间不相称的床,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是旅馆,床头柜上的内置时钟显示着早上的六点。       昨天离开了孝则的公寓,白天一直在书店和咖啡店打发时间,到了夜里九点回到公寓附近,在离入口不远的地方等着男人回来。       告诉千森的手机号码是错的,自己不去见男人的话,男人是找不到自己的;三十分钟,一个小时……没法看书,就这样闷闷地等着。心想为什么自己要在这边等男人呢,答案是和他约好了,他回来时要留在屋子里。       远远地看见人影,凝视细看,在浩然辨认出是谁之前,人影跑了起来,不会错,是他。       “浩然”,上气不接下气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无邪的脸带着笑容,“我一直只想着你,能早点见你真的好高兴。”       男人握住自己的右手就向公寓入口走,浩然慌忙制止了他:“那个,我想去别的地方。”       男人不解地歪着头。 “那里毕竟是别人家,心里不踏实……”,没有说自己被孝则赶出来,男人相信了浩然的话,两个人一起走到车站附近,进了岔路的第一家旅馆。       进了房间,千森似乎说了“喜欢你”之类的话,但浩然只顾得上喘气,其他都不记得了。      “你恶梦做得好厉害。” 千森右脸红了一块,浩然愣了愣才明白那是自己造成的:“我是不是打了你?对不起。”       伸手去碰那块红肿,他的右眼一下眯了起来,浩然慌忙收回手,他明明很疼的样子,却说“不疼的”,还笑了笑。 “真的很对不起,我做了可怕的梦……” 千森歪着头问:“什么样的梦?”       浩然不敢直视那双眼,转升了视线。       “梦到妖怪了吗?” 想象头上包床单的典型的妖怪,不禁笑了出来:“我又不是小孩子……”       千森也笑了,搂住浩然,揉着他头:“不会再做恶梦了哟,我养的貘钻到浩然的脑袋里,把坏梦都吃掉了。”       “骗人……”,浩然说,千森说:“是真的,只要很强很强地相信着或者希望着,就可以变成真的。”     亲吻着,拥抱着,像真正的恋人一样;虽然早上惊醒很可怕,但慢慢地就忘掉了,浩然沉浸在男人的调情中,那柔和的手指的动作令人迷醉,想被它继续碰触下去。       “那个……” 男人亲吻着浩然的唇,问“什么事?”       “泡水的公寓还有多长时间才能修好?”       “我的房间?已经好了。”       浩然“咦?”了一声 “前天房东打电话来说,屋子已经全收拾好了。”       一想到千森离开孝则公寓自己就可以不用再见那个讨厌的男人,浩然不禁从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以去你的房间吗?”       男人没有回答,浩然不安起来,怕他会拒绝。     “我来帮你运家具。千森先生的公寓里没有电梯,一个人很辛苦吧,而我正放暑假闲着……”  “现在就去?” 浩然小声说:“过阵子也行。”       “再呆一会儿好不好?我想再亲你十次。”       本来想笑的,但看到他那认真的样子不知为何浩然就笑不出来了。       过了早上七点,两人走出旅馆,去了千森的公寓;一进门,新壁纸的刺激性味道就扑鼻而来。       千森八点前离开去上班,说着什么都没有,只有自来水……就把钥匙给了浩然。       上午躺在铺了地板的地面上睡觉,过了中午觉得饿,浩然去便利店买了面包和瓶装茶,回到房间来吃了,吃完后想把垃圾扔了,才发现这屋里边垃圾箱都没有。       见过千森在一个房间前跟房东说话,还记得房东的房间号码。 浩然对房东说自己是千森的朋友,让他打开了一楼放东西那间房的门,想要帮忙也还记得哪些是千森的家具,于是浩然从轻的东西开始往楼上搬去。       他并没拜托自己整理房间,但浩然很想这么做,结果,浩然在从午到晚这段时间里把除冰箱以外的东西都搬回屋去了。 在台阶上上下下了不知多少次,累得精疲力竭,想停手的时候又看到大量的DVD堆得没地方下脚,又往架子上收拾起来——整理完全是恋爱电影的DVD后口渴了,浩然一口气喝干已经变湿了的瓶装条,想着歇一会儿吧,就躺了下来……然后这样睡着了。       浩然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被单里,想看看表,却没有找到,有微风拂过脸颊,抬头看到窗子开着,比白天时多带了几分凉意的风从窗口吹进来,外面安静而黑暗。       身边躺着千森,他的右手与浩然的左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虽然这样还好,但毕竟太热了,便把手抽了出来,浩然以为会把他吵醒,但他仍然香甜地睡着,发出平静的呼吸。       浩然凝视着男人的睡脸,觉得他的睫毛很长,眉的形状也很好看,嘴唇薄薄的,耳朵尖端有些尖,耳垂很大,鼓鼓的。 战胜不了碰碰它的诱惑,浩然捏住了千森的耳垂,用指尖揉着,软软的感触很舒服,接着想要把它含进嘴里试试了,冲动马上变成了行动,千森喜欢自己的这个事实令浩然确信他不会为这点事就生气的。       用嘴唇去品尝,耳垂还是很柔软,浩然以不会弄醒千森的力量轻轻地咬噘着,被恶作剧的男人连眼皮都动也不动;浩然把那没有防备的薄唇吻了又吻,还是没有反应。       对方没有反应,浩然越来越觉得没意思了,轻轻摇晃男人……还是不醒,忘掉在大半夜把打工后累得睡着的人弄醒是件不人道的事,浩然生起气来。       下了床,走近窗子,凉快了一会儿又在离开男人的地方躺下来,不到半个小时就觉得非常寂寞,又蹭回男人身边,闭上眼睛。       早上,浩然在吻中醒来。长而又长的吻,长得浩然几乎又失去意识,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千森的眼润湿着,掉下泪来。      薄薄的嘴唇蠕动着:“你为我整理了房间,我好高兴,高兴得想哭,哭了还是高兴”,手指抚摸着浩然的头发:“谢谢。”       被人面对面这样说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浩然忍不住羞得低下头,并不希望他感谢自己,可是,他说“谢谢”让自己非常开心。       浩然忽然想起夜里做的事,对睡着了的男人一个劲地恶作剧,这种事想起来也不能说出口——喜欢这句话,似乎说出口来价值就会下降,所以偶尔说说才有意义,浩然有时这样想。       但和千森在一起时,他用表情、态度,用语言表示出来的“喜欢”令自己感到很快乐,即使他说了再说,价值也不会有半点下降。       老实说,也许是因为自己对书一直有种神圣的向往,所以最初知道他是个不看书的男人时很受打击,但在这个书也不读的男人身边却没什么别扭,自己也没有因此变得低俗起来。  在孝则约自己出去的时候,浩然吓了一跳,但是随后想到应该是太一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孝则也就没那么在意了…浩然穿的千森的T恤和牛仔裤,反正身高差不多,自己也实在是不想回家,自己的房租是每个季度交一次,只要不欠费、没有人会上门的,而且除了冰柜以外的其他电器都关了,没事的。 虽然想着也许见面大多是要被羞辱,虽然自己夜晚的工作就是被羞辱,但是对于千森那种微妙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被羞辱。 “那家伙有读写障碍,只会看拼音,压力一大就更难写字或读书。” 咖啡店里,孝则平静的声音带着些怒意;浩然也很惊讶于对方的态度:“怪不得…觉得他的说话方法有点奇怪,有时候觉得他有点笨拙”,也许突然的放松让他说出笨拙这两个字。 “那家伙一点都不笨…但是很容易自我满足,太一和我说了关于你的事,你和他正好相反”,孝则有些故意地重重放下手里咖啡,有些都飞溅到浩然脸上去了。 “那家伙上了初中,还是不会认汉字,可是乡下的家里人却一次也没带千森去检查过。舅舅是自尊心很强的人,他根本不会承认自己的孩子有这种障碍”,孝则叹了口气。 “我也是开始做现在的工作之后才知道的,店里有个常客也是不会读也不会写。这才想到千森那家伙会不会也是这样……” “千森的读写障碍虽然属于重度的,但只要从小去看专门医生,即使不能和普通人一样至少也能有很大好转……也许舅舅认为那家伙是一个废物,但对我而言,千森是运气太差,碰上了个不好的父亲。因为我手头宽裕、也有能力,所以把他接到了东京,现在遇到你…是好是坏我不好判断,但给你个忠告:不要伤害他。” 既惊讶、又嫉妒;让浩然吃惊的是原来千森有读写障碍,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明白那是和智力没有关系的东西;让浩然嫉妒的是千森的家庭、以及即使是这样的千森依然有这么一个愿意照拂他的家人…,“我没有能力伤害谁”。 孝则似乎被自己的话产生的反作用伤到了,太一说过一直被伤害的是对方吧,可是正因为如此、正因为面前这个看起来不经意间透露妩媚气息的人有着那种残忍的过去;自己才会害怕这个人会把身上烙印的不幸传染给表弟千森吧,他从烟盒里又拿出一支香烟,点上、别过脸去,“不过,舅舅也算报应,两个孩子,一个被自己抛弃、一个抛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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