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伊记事起,阿爸总是沉默寡言,时常独自站在小木屋上眺望远方,高瘦的身体像一只孤独的鹳。做工时,总是把你寄放在小美家中,阿顺叔,是小美的阿舅。阿爸唯一次笑,是在八年之前,那时伊和小美在镇上的华文小学念书。阿爸买下了马来人手中的五依格,从此以后,小木屋及周边,就是真正的家园。伊记得那一天黄昏,阿爸挥动锄头挖出地里的树蔸,集中焚烧时,火光与霞光映照下,一张脸黑中泛红,咧嘴一笑,像一幅油画永久地停留在记忆中。后来几年,所有的土地被细细的树桩围起来,成为院落,一条红毛灰的小路把院子一分为二。左边掘了个压水井,右边盖鸡寮,屋后边开芭了三块菜地,种上番薯、木薯、辣椒、青菜,还种了两棵木瓜树。
我特别喜欢美国作家梭罗的一句话,他说:"如果我真的对云说话,你千万不要见怪,城市是一个几百万人一起孤独生活的地方。"那个时候我很好奇,一个人要经历过怎样的生活,才能写出来那样的句子。后来我才知道,梭罗在28岁的时候,在瓦尔登湖旁的小木屋独居过两年。有人曾经问他:"你一个人住在那里一定很孤独吧,特别是在风雪天里?"
我们的孤独是真实的孤独。我们渴望听到阳光的声音,我们渴盼在心灵的小木屋中,在缥缈的水云间,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心灵家园。
早在贫瘠小镇深夜时分的穹顶还铺有漫天星辰的年份,柯泽就学会把小情绪严严实实堵在心底了,在静音的电视机旁电话的柯母也不会听见柯泽内心的幽怨独白:学堂里那个教国文的老先生脾气坏透了,却总有几个狐假虎威的跟屁虫钟爱告密;用蟾蜍和马尾松果捉弄年轻女支教的男孩真是朽木,他们总爱趁课间休息时把自己的座位空间拉得无穷大,让后座同学挤得动弹不得。我希望新来的小孩不爱说话,不爱捣乱,最好像我一样读罗兰的小木屋,双休日看音乐之声和马戏之王,音乐就听孤独的手风琴。
如果你的星盘中有个人行星或群星落入12宫,以及海王星、双鱼座能量突出,那本篇文章也许会走进你内心深处的湖边小木屋,为你的孤独找到些许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