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约】恋雀（二）等待

　　02.　　

　　〖恋雀之龙，猛如白虎。〗

　　〖太祖，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喜欢朱雀的青龙，在战场上和白虎一样勇猛。〗

　　〖太祖也喜欢过朱雀吗？〗

　　〖谁年轻的时候不喜欢朱雀呢……〗

　　〖为什么后来不在一起呢？〗

　　〖那也得能在一起才行。〗

　　〖唔……〗年幼的青龙支起小手，〖朱雀很招人喜欢吗？〗

　　〖是第一眼就移不开目光的那种哟。〗

　　直到驻守长城的那一刻，青龙才知道太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赤羽映彩，白焰加身，只一眼便动情。

　　一见朱雀，心向往之，是一种本能。朱雀一族是世间最美的存在，仅仅是伫足于此，便让人心生愉悦。

　　朱雀的歌声动人，每每歌唱之时，栖鸟随之起舞。

　　“青龙……？”朱雀停止了歌唱，看向身后的青龙不禁皱眉。“都说了不要凑过来——”

　　青龙勾起朱雀的一缕长发，“很好听。”

　　“……”朱雀低头，“你就没听说过坊间传闻？”

　　“没有。”

　　“明明是朱雀却控不住火焰，你就没想过其中缘由？”

　　“你就是你，不必多作他想。”

　　“真是……”朱雀生起气来，手一伸，将头发夺过来，指尖相触的瞬间，灼烧感蔓延青龙全身。

　　“那样只会玩火自焚。”

　　“我知道。”青龙往朱雀的方向又挨近了些，灼烧感比之前更加强烈。

　　“傻龙……”朱雀捧起青龙的脸，炭化的龙鳞又生长起来，“都说了不要玩火……”

　　烈焰侵蚀着每一寸血脉，青龙却不敢放手，他怕这一放，就再也抓不住朱雀了。

　　坊间传闻，朱雀虽有神兽血脉，但其母为毕方，故其不控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木头……”被青龙触碰到的地方似乎留下了特殊的印迹，朱雀摸了摸脖颈，将身后长发捋到跟前遮挡。

　　“嗯？”

　　“你到底喜欢我哪点？”

　　〖谁年轻时不喜欢朱雀呢？只是有缘无分罢了。〗太祖的话从耳边响起。他说，那只朱雀飞向远方，一去不回。他说，那只朱雀为了将他从濒死的绝境中救回，放弃了永生。

　　“全部。”

　　青龙像大猫一样黏着朱雀，完全不在乎是否被再次伤到。

　　朱雀很烦躁，每挪一下位置，青龙后脚就贴上来。可那被火焰烧焦的身影，却让朱雀心底泛起一层涟漪。

　　纵使家族禁忌又如何，该喜欢的还是会喜欢。

　　朱雀爱捣腾机关，青龙看着他忙东忙西，一丝暖意于脸上浮现。闲暇之余，瑞麟便拉着青龙比试，白虎和玄武也不例外。

　　朱雀有时会控制不住火焰外放，在面对特殊之人时更是如此。寻常人从朱雀身旁经过时完好无损，可一到青龙面前，脚下新生的树苗愣是被烧得灰都不剩。

　　瑞麟说朱雀现在像个秀气的姑娘家一样，成天躲着青龙。被说中的朱雀体温骤升，嘴上却反驳着，他才没有喜欢那块木头！

　　白虎意外的和青龙挺合得来，就是这暴脾气不知跟谁学的，三两下打作一团，最后通常是朱雀过去收场。白虎表示不服，却被走过来的瑞麟拎去教训了一顿，在一旁呵呵笑着的玄武也被叫去进行切磋。青龙每到这时就会留住朱雀，在发梢留下微不可见的，独属于他的印记。

　　明眼人一眼便知，青龙朱雀是相互喜欢的。然而众神兽也清楚，龙雀之恋空有良缘无善终——从初代化神之始延续至今。

　　长城战事吃紧，驻守长城的守卫军们元气大伤。为扛过魔种的侵袭，化神成了神兽们唯一的选择。

　　化神后的朱雀视野比以往更加宽广，视线尽头的魔种数量骤增，终是会陷入苦战吗……

　　敌方的异常令朱雀感到不安，这样下去不仅守不住长城，甚至连并肩作战的战友也一并殒落。

　〖不可冲动行事——〗身后响起熟悉的男音，朱雀回头一看，白光将来人的身形掩盖。

　　“天帝……”

　　〖目前的我是初代朱雀神君。〗

　　“……祖宗？”

　　〖无论如何都不要这样做，上上次的悲剧断不能再发生在你身上。〗

　　“为何——”

　　〖那是你家太祖那辈的事，你不知道也正常。〗

　　“……能告诉我缘由吗？”

　　〖这件事你母亲或许知道的更多，但说到底是我在拖累你们。〗初代将朱雀抱紧，〖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一时私心——〗

　　“祖宗，即便如此，我依旧会感谢您作出当时的决定。如若没有您当时的决定，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也不会遇上现在的青龙。”

　　〖那便信我一次，〗老祖的身影化作光点于空中消散，〖绝不能放弃——〗

　　“……？”

　　朱雀欲伸手抓住光亮，白虎却在这时化神来到他面前。

　　“朱雀哥，我回来了！”

　　“白虎……？”

　　“干嘛表现出一脸失望的样子？”

　　“是嘛……”

　　“整得像哭丧一样，再说青龙哥又不是不会回来……哎，你干嘛又哭啦？”白虎总是拿朱雀没办法，特别是在哭这方面。

　　朱雀很少流泪，上一次不过是偶然撞见的，而那时的朱雀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什么。

　　“白虎……”

　　“嗯？”

　　“你说，会不会从驻守在长城的那一刻起，我们已经就没有

未来？”

　　白虎不知作何安慰，只好拍了拍他的肩，“……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

　　那一夜，朱雀一夜未眠。之后的几天，朱雀独自一人在长城的城楼上躲着，直到青龙撞见他唱歌的那一刻。

　　朱雀心想，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都说了不要凑过来的。

　　暗中观察的白虎松了口气，引青龙到朱雀身边果然没错，回头便对上瑞麟赞许的目光。

　　“小虎砸，干得不错！”

　　“瑞麟姐，你怎么来了？”

　　“闲得无聊，来这随便逛逛。”

　　“我觉得不像……”白虎又不笨，自然也知道瑞麟在担心什么。

　　“……回去再收拾你！”瑞麟姐小声警告着，目光却看向朱雀位置，“小孩子非礼勿视。”

　　？？？不就亲上了至于蒙我眼睛？！

　　白虎懵了，他们家天天这样也没见人管啊……

　　瑞麟拖着白虎下楼，把已经懵圈的小伙子扔给正在喝酒的玄武：“这孩子就交给你照顾了，今晚我来守夜。”

　　“嗯。”

　　这或许是独属于瑞麟的温柔之处吧。

　　化神后的瑞麟来到白虎身后，顺带揉了揉朱雀的头：“我敢打包票，他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家伙，信他一次吧。”

　　“瑞麟姐……谢谢。”

　　朱雀点了点头，眺望远处的神情变得更加深沉。白虎给瑞麟让出位置，却被瑞麟一掌拍得背脊发麻。

　　“大姐！”白虎炸毛。

　　“现在可不是垂头丧气的时候。”

　　“我知道……”白虎扭过头去，无处安放的尾巴摆了几摆。

　　淡紫色的光芒亮起，玄武现身于长城之时已是午夜。只是，没有青龙在的夜晚，长城似乎安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