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最长的一天

登陆开始了，头一波轰炸机投下了一颗颗装满紫红色药剂的千磅炸弹。红色的药雾弥漫在知波单学院舰的各个武器点上空，吸入麻醉雾的学员都渐渐昏倒，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凄厉的空袭警报。但是他们的护航舰队没有进行任何有效的还击，那种紫红色药剂很快挥发在空气中，吸入这种气体的知波单学员全部昏厥。弗里嘉麻醉剂，麻醉弹的原料之一，由于李哲楠的强力要求，这次行动中使用的所有弹药全部更换为麻醉武器，用他的话来讲：“别人不仁，我们不能不义，咱不能与其同流合污。”登陆艇很快进入登陆位置，步兵在战车的掩护下冲上了阵地，他们遭遇的抵抗微乎其微，知波单的学员们几乎都倒下了，剩下的也在一枪托下被敲晕过去，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

而与登陆战上的炮火连天不同，联合学院舰上面只能用“平静”二字来形容。洛小柒，这位黑森峰技术科科长坐在寝室里自己的床上，翻阅着崇明会长给自己的文件，后者现在估计在指挥学员占领阵地。由于座驾被摧毁，再加上车组成员大多数受创，技术科五人车组并没有参加战斗。他们窝在自己的寝室里面，干各自的事情。他打开材料，漫无目的地翻阅着，大体内容他浏览过一边，这份材料是最近解密整理出来的一份“末日决战”武器清单，上面大多数是纳粹德国在寿终正寝之前的最后挣扎。诸如V系列飞弹，E系列战车，还有别隆采圆盘，纳粹钟之类的疯狂构想，但是当洛小柒从上往下翻阅时，一个条目就像突然窜起来的眼镜蛇一般，咬住了他的目光。他把纸张抽了出来，放在灯光下抖了抖，再三确认后他终于确信，李哲楠这家伙真的没说谎，这份材料或许真能解释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那个条目是“融合战士”计划，洛小柒把关于这个条目的所有资料抽了出来，叠好后放在一边，继续检查着接下来的资料。“南极不冻湖部队……已经确认其驻扎地点，已全灭。”“齐柏林伯爵号航空母舰……第一代航母，从上面探索了航母的技术，为战后的发展打下了基础。”“大选帝侯级战列舰……永远的二联装主炮，德三海军什么时候换装三联装啊！”“狮式重型坦克……样车已制造出来，但是在转移过程中被航空炸弹命中，残骸被不明人士收购……有意思，买一块老大的废铁，放着观赏吗？”后面的条目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东西，大多数是二战期间的老东西了，没有多少的现实意义。他把注意力放回单独拿出来的“融合战士”计划上面，这份东西倒是语焉不详，不像其他的武器装备一样有详细的图纸和背景，洛小柒只能知道这份计划在于运用基因技术，把军队里的王牌的基因进行融合，从而打造新一代能够批量生产的王牌。她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上，上面这样写道：“据悉，这项计划在苏联红军攻占柏林后转交给克格勃，后来就没有音讯。”整份资料就这样戛然而止。他用手指敲着这行字，脑子里盘算开来。自己那次能闪过迎面飞来的大口径穿甲弹，看来并不是偶然，那份计划一定有后续，没准那份后续计划就与自己的奇怪能力有关。克格勃……洛小柒皱了皱眉，看来自己要去真理的文件库一趟了，那里没准能够找到两条漏网之鱼。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才想起来上次在开学考中认识的Kv2车长此时应该还在知波单学院舰上，Kv2的152毫米主炮是布撒麻醉炮弹的较好武器。他把通讯录往下翻了翻，一个名字跳了出来：叶清白。下面是黑森峰的狙击营王牌翟浩辉。他忽然想到这两个人在真理都有关系较好的人，或许能够帮自己一把。但是翟浩辉也被派去了登陆艇上，只有叶清白了，好在易栩青的伤已经好转大半，这名通讯员已经在今天凌晨恢复了自主意识。洛小柒给叶清白打了个电话，说明来意后会长只说了一句话：“在中心广场等我，咱们一起去。”他看了看还在床上睡大觉的几人，披上外套出了门。最近天气转凉，他洛小柒可不想感冒。

与此同时，在抢占登陆阵地后，学院舰的推进受到了阻碍，部分反应快的知波单学员已经戴上过滤器抄了家伙开始反扑。学院舰的学员开始出现伤亡，部分学员被麻醉弹击中，几秒钟之后就晕倒在地。李哲楠却没有戴过滤器，他缩在车长指挥塔里不出来。他的座驾是第二代主战坦克，具有三防（核生化）功能，但是通讯天线已经被知波单狙击手打断，现在他的战车已经是盲人骑瞎马的状态。此时如果冒头极有可能再吃一枪，他用车长观察镜查看着周围的战况，知波单的战车大多数都失去战斗力，纸糊装甲完全不能抵挡麻醉药雾。百式重战也被几辆亚利桑那的谢尔曼围住，车长举起双手从炮塔后面的舱门里面爬了出来，她还戴着一个兔子耳套，一张脸上写满了不爽。但是凯伊已经被击中，知波单的狙击手还是不见踪影，那人的枪法和隐蔽技巧都是一流，战车里的学员很少有能发现他的机会，地面上的学员则是他的猎物。李哲楠一把拽过电台上面的通话器，朝着公用频道里吼道：“把翟浩辉那家伙叫过来！”

此时在另一块阵地上，一众推进中的崇明学员遭到一个地堡的阻拦，那个地堡周围有严密的防空火力点，飞机无法轰炸。那里的学员由安其奥的苏晓丹指挥，她的座驾cv33机枪战车被一颗手榴弹炸翻在排水沟里，翻不回来。她漏出小半个脑袋，看着前方的地堡，她身后的崇明学员严阵以待。苏晓丹拿出对讲机，呼叫支援。不一会，一个丸子头靠了上来，她带着一门迫击炮。“齐尤潞，看见前面的地堡了吗？”苏晓丹喊道，现在炮火连天，时不时有子弹飞来，不大声喊根本听不见。齐尤潞的眼睛眯了起来，土金色的瞳孔变成两条细细的缝：“看见了。”“怎么样？想想办法炸了它！”迫击炮手晃了晃脑袋，一口否决：“距离太远，已经超出射程了。”“那要怎么办！”苏晓丹有些抓狂，那个地堡正好卡在一个交通要道上，不攻下来将会拖住接下来的行动。齐尤潞又眯起眼睛测了测距离，她肯定地说道：“晓丹，向前攻击五百米，准行！”

翟浩辉在一阵闪展腾挪后终于跑到了五九改的后面，他身后跟着一人，是真理的狙击手俞秋鹤。当年他们俩在狙击战场上面杀得你死我活，现在又站在同一战线上，真让人感叹命运无常。这里的战斗暂时平息了，但是这就像前行中的海啸，看似古井无波的水面下潜藏着更多的风暴。车尾的两人对视一眼，跑向两个方向。狙击手很少靠在一起行动，因为两人行动被发现的几率更大。而一旦被发现，基本宣告了狙击手的死刑。一颗颗子弹从他们的身边滑过，弹头锉开空气流下一道道空洞，这些空洞又被不断流动的空气填塞。翟浩辉一直在寻找那名狙击手，他心里竟有些暗暗佩服那人，他真的像战场上的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又无比致命。

耳机里传来李哲楠的声音：“我向前了，隐蔽在车后移动。”现在能挡开子弹的只有他身边的这辆主战坦克，五九改的发动机声令他有点安心，但随后他就想到了一个点子：五九改几乎整辆战车都挂满了爆炸式反应装甲，一旦被攻击受击面会炸开极大的烟雾，那样自己有可能趁着烟雾将散未散的时候还击。他对自己的耳朵有着绝对的自信，方圆两百米之内只要响一声枪他就能知道它的准确位置。知波单学院舰上建筑物较多，隐蔽处多得要死，可能每一处窗户下，每一棵树后都藏着还没丧失作战能力的知波单学员。

在俞秋鹤的眼里，世界似乎静止在那里，空气里弗里嘉麻醉剂的味道越来越重。她利用各个小型掩体穿行在战场上，那个狙击手她还没看见，但是空气里的杀机越来越重，简直是在凝胶里面作战。过滤器镜片下她黄绿相间的眼睛有点雾蒙蒙的，就像面前那棵树一样。俞秋鹤把莫辛纳甘背在背上，爬了上去。但是她刚上去坐稳就发现树冠上层还有一个人，那人把自己完完全全地藏在茂密的枝枝丫丫间，只留出一双黑色的眼睛。一瞬间，四目相对。两人同时伸向腰间的枪匣，这实在是生死一瞬间，拔枪速度决定两人的命运。快！更快！两人同时瞄准对方，攻击时毫不留情。知波单的狙击手从树上坠落，俞秋鹤惊出了一身冷汗，在登陆开始前她效仿美军在心脏的位置挂了一颗香瓜手雷当护心镜，现在对手的子弹从手雷上弹开，很幸运地避开了引爆装置。她慢慢地拔出通讯器，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在于死神擦肩而过后的本能。

联合学院舰上，真理的片区。

洛小柒和叶清白两人已经进入了档案室，带路的是白洛瑶，他们俩身后跟着一名金发碧眼的学员，她是喀秋莎和农娜核心二人组都去登陆战上后留下来看家的真理三号人物，库拉拉。库拉拉是三人组里唯一正儿八经的俄罗斯人，由于从小在俄罗斯长大，她和副会长农娜之间习惯于用俄语交流，这就让喀秋莎不怎么高兴，可谁叫她听不懂呢。库拉拉手里拿着一把马卡洛夫，这是安全条例所规定的，她走到一个文件柜前，拉开柜门后说道：“你要找的资料大概在里面，给你三十分钟。”说完她看了眼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开始计时。洛小柒的目光在那些尘封的故纸堆里面开始寻找，他用手指尖拨开一片片的纸张，上面盖着各种机关的鲜红大印，叶清白和白洛瑶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档案室，现在就只有库拉拉和洛小柒两人还在档案室里面。库拉拉好奇地打量着这位黑森峰的技术科科长，他的身躯有些瘦，肌肉线条有种少年的稚嫩感，冰蓝色的瞳孔就像1941年的寒冬一般，不含任何感情。洛小柒站了起来，一米八五的身高让库拉拉多多少少产生了点压迫感，他翻找着高层架子上的文件袋，手指沾染了灰尘。突然，他冰蓝色的眼睛忽地一亮，他踮起脚尖，拿下来一个文件袋，上面盖着克格勃的印章。洛小柒很小心地拆开，把里面的文件一点点倒来，文件像流水一样滑到他的手上。他一张一张翻阅，试图找出和那个计划有关的蛛丝马迹，但是真理的资料库让他失望了，灰败的感觉围绕着他，他把资料一张张收拾好，装回文件袋里面还给库拉拉，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门，向黑森峰宿舍上自己的那张床走去。库拉拉看着他的背影，那个在训练场上叱咤风云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落寞又憔悴的影子。

在回到黑森峰宿舍后，洛小柒躺在自己的床上，在脑子里盘算着接下来的方向。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当初刚到学院舰上的一腔热血早已凉透。他，洛小柒的未来该何去何从？留校任教？还是以此为跳板去其他部门工作？他很迷茫，自己的身世是否那么重要？那个计划是不是仅仅一个巧合？洛小柒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睡，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在真理的资料室里待了整整一个白天，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下了床，两只脚踢踏着拖鞋，今天天气出乎意料地好，从寝室的窗户里能看见外面透进来的一点点星光。洛小柒又披了外套走了出去，他需要冷静，但愿这夜空和海风能够平息他心里的思潮。

今天，无论是对于登陆战战线上的学员们还是留守在学院舰上的人来说，都是最长的一天。

夜深了，与联合学院舰上的景象不同，知波单学院舰上此时灯火通明。联合学院舰上的诸位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登陆对象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袭击过，学生会会长西娟代直接拉来海军部和战机营的负责人签字画押，她也和前几天的学生会会长们一样，气得暴跳如雷。托麻醉武器的福，这次联合学院舰的攻击并没有造成任何伤亡。两艘学院舰上的头头脑脑们在知波单的会议室里吵了一个通宵才把最近的事情闹明白，联合学院舰这次可就别扭开了，知波单则是蒙受了无妄之灾。这次事件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上成为两艘学院舰之间矛盾的焦点。

等了一个星期后，联合学院舰陆陆续续把登陆部队撤了回来，而袭击后的生活也开始回到了正常轨道。大家也开始像从前一样嘻嘻哈哈，只是技术科的几人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座驾，黑豹坦克易栩青怎么都开不惯，而黑豹相对重型坦克来说改装空间较少，洛小柒也不想在上面花心思。他还想着那些计划，还连续几天去整理手头能够找出的资料，但是还是一无所获。唯一能够知道的东西也就是那个计划被移交给了克格勃，但是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根本无法查起。洛小柒也只能徒呼奈何，就让那个计划沉在自己的心里罢。

本次客串@1412号秋分 （俞秋鹤，真理狙击营学员，本人）@香油鸭_oil （叶青白，黑森峰学生会会长，本人）（李哲楠，崇明学生会会长，人物提供）（易栩青，黑森峰技术科车组驾驶员，人物提供）（齐尤潞，崇明迫击炮手，人物提供）@一往情深_3RtCSa （白洛瑶，真理战车营学员，本人）
抱歉哈，又拖更了……
最近忙的要死，狮式坦克只是建了个毛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