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泽 BGM/《寻茶》贾昱 注:本文字数六千余,慎入
文/唐泽 BGM/《寻茶》贾昱 注:本文字数六千余,慎入
茶者,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其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伐而掇之,其树如瓜芦,叶如栀子,花如白蔷薇,实如栟榈,蒂如丁香,根如胡桃。——唐•陆羽《茶经》 茶啊,是大自然赐予夜郎的一个灵物。 ———— 夜郎多雨。 夜郎雨气空而迷幻,细嗅,似有阵茶茗之香。银灰色的天空低垂,霏微泠霖连绵地落着,宛若绢丝般,轻柔飘渺地覆盖在夜郎茶海之上。又宛如是一种湿漉漉的烟雾,沾染了春的潮气,沉沉浮浮,柔柔软软,在茗香中缓缓飘荡。 绵绵春雨洒落烟火人间,飘飘柳絮拂去昨日尘灰。嫩绿点缀着青砖黛瓦,老街雨巷涳濛朦胧。暮春时分,山寺桃花已开始衰败。权清茗手持笤帚,沿着弯弯曲曲的青石小路,将落花一一清扫开去。 她浅笑,高绾青丝,微挽裤脚,戴上幕篱,踏进那被镀上薄辉的深林。 蓦然间,少女眼帘倏地映入深林中一抹醒目的紫色。 “喂,醒醒。”权清茗快步上前,微微蹙眉,撩起幕篱,小心地蹲下,歪头托腮望着眼前昏睡的紫衣男子。只见那紫衣少年右肩直插一柄毒箭,面色微微苍白,呼吸渐将微弱。权清茗直勾勾地盯着少年微微上翘的眉眼和宛若凤尾蝶的睫,须臾,她秀目微眯,咂咂嘴,拍拍手,果断起身,放下撩起的幕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啧。权清茗终究还是心软了下来,这会儿正一脸嫌弃地探着少年的脉象。 没死,还有一口气。 她轻嗤,这人也是命大。至于那南疆的毒箭,她权清茗也懒得理。 朝廷的事,她向来是素不干涉。 那少年袭绛紫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金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腰束月白祥云纹的腰带,其上束一条白绫长穗绦,接了块温润细腻的白玉,隐隐现着光泽。墨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清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于空中交织连绵、翩然飞舞,到显得一身的谪仙气。 轻叹了口气,权清茗蹲下,努力将那紫衣少年扛到背上,还得小心着些他刚刚拔下箭的伤口,只是直到脸涨得通红才踉踉跄跄地背着他起身。 竹林茶苑。 万籁俱寂之际,清冷的月色中和了夜浓稠的黑暗,自天空洒下一片颇具朦胧色彩的银辉,从竹林的枝桠间投射到小苑内,斑驳陆离,宛若云雾缭绕的仙境般别具美感;夜风微拂,竹叶枝桠相碰间发出簌簌之声响。 权清茗累得香汗淋漓,她瞥了眼榻上昏睡的少年,蹙蹙眉,终究还是去井边打了一桶清水,蹲在榻旁轻轻帮他擦拭伤口、换药、缠纱布。她细细端详着少年,见他睫翼微垂,浓密如蒲扇,漆黑似夜,暗暗感慨这少年却倒也生得眉目如画,俊美如玉,温文儒雅,玉树临风。 啧啧,这将来得便宜哪个姑娘了。 ———— 午夜。 风言礼慢慢睁开眼眸,这才醒转。 他这是……在哪里? 他试着起身,“嘶……”右肩似乎受了伤,每动一下都疼得厉害。 他记得他这会儿应该在从夜郎到顺天府的官路上。 南疆来人了。他如水般的眸中倏地闪过一丝凉薄。 风言礼这才发现自己身边竹椅上坐着一个熟睡的少女。皎洁的白月清辉透过窗棂,洒落在她身上。清辉汨汨而下,晕染在少女轻纱般的素衣和胜雪的肌肤之上,犹似身处于烟中雾里,看起来约摸桃李之年,倒显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秀雅脱俗,肤若凝脂,气若幽兰。 风言礼一愣,轻挑剑眉,心悸然。 怎会是她。 ———— 清晨。 稀薄晨光微露,远处的山寺传来断续的钟声,氤氲的浅云像小鱼般游进那柔动的光晖。 天将蒙蒙亮,权清茗几近是踩着鸡鸣的点醒的。她在竹椅上伸了个懒腰,瞥了眼熟睡中的少年,撇撇嘴,起身出门,轻轻往小院走去。夜里又下了场连绵的阴雨,却仍有股淡淡的雨气萦绕在夜郎山涧。 春水煎茶、侍花弄草,她从竹筒中舀了一瓢糯米,细细想想又添了一瓢,缓缓倒入竹木桶,打水、添柴、上炊。 约摸是辰时正刻,她敲了敲木屋的竹门,轻轻开门,手里端着一碗糯米饭。 风言礼也就刚刚醒转,他抬眸,见少女一袭朴素的浅青色长衫,墨发间毫无过多装饰点缀,只用一根白玉簪子,简单的挽起耳边两侧的发丝,其余的秀发自然披散下来。一双浅青琉璃色的眸子,清澈明净,闪烁着灵动的色彩,让人望一眼,就再也难以忘怀。 “万分感谢姑娘救命之恩,他日吾必将相报。”他一愣,忙欲俯身作揖,无奈右肩着实是无法动弹。 “敢问姑娘,可唤作?”他小心翼翼道。 “噗,”权清茗轻嗤,笑盈盈答道:“公子叫我茗儿就好,不知公子贵姓?” “在下姓白,单名一个泽字。” “哦,白公子。这是早膳,您慢用。”语毕,权清茗放下碗筷,缓步离开。 太像了。她蹙眉,心悸得很。 太像了。他眯眼,轻挑剑眉。 ———— 这几日倒是颇为平静。 暮春的晨曦倒也是温柔淡雅,与白日的炽烈相比,它宛若是一场盛宴的低调开场。山林幽径旁的浅紫色牵牛花,化为一只只精美的玉盏,斟着露水制成的仙露琼浆。坐观晴空飞鸟,立闻清泉流水。于山间之竹林,静享安定闲淡,静谧、安详、深沉。 这几日风言礼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正常下地行走了。午后,风言礼自告奋勇背上背篓到竹林深处的夜郎茶海采茶,左右路途不远,工作量也不大,权清茗细细想想,便让他去了,算是做复健了吧。 天边忽隐忽现,月牙似要坠入人间,暮色的黄昏还带着些微凉的气息,夜色做酒酒亦浓,应是晚春没入风。 “啪——!”茶苑竹桌旁,一块银灰色的令牌啪嗒一声从权清茗略微颤抖的素手掉落。 须臾,她猛然向后退了一步,轻浅的呼吸渐将急促,无力的纤纤素手此时正冰得瘆人,全身微微颤抖着,薄唇略微苍白。 风言礼。 大明王朝陌泽王侯府世子。 权清茗瘫软无力的右手紧紧攥着世子令牌,踉踉跄跄地起身开门,一路趔趔趄趄地奔向茶海。 她大脑一片空白,此时她只想尽快见到他。 “啪……” 不偏不倚地,权清茗冷不丁地撞进了晚归的风言礼的怀中。 扑鼻而来的是少年身上令人安心的松香,同时,权清茗身上常年飘着的淡淡的茶香气也盈盈在少年鼻翼。 风言礼瞥见她手中那块银灰色的令牌,一愣。 糟糕。 “风言礼……” “世子殿下……”权清茗无力地微微一笑,浅青琉璃色的美眸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风言礼。 少年看得出来,那双让他动情的眸子此时,黯然无神。 “茗儿……”风言礼有些无措。 无言。 ———— 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 “风世子,我姓权。”她终于开口,轻声道,似掺着缕颤。 “哦?夜郎权家?” 风言礼决定破罐子破摔。 她冷哼,“试问这普天之下,又有几家,姓权?” 风言礼轻嗤,道:“据本王所知,夜郎权家这一辈,字讳应当属清字。若是本王没猜错的话,茗儿姑娘,闺名应为……” “权清茗罢。”他一字一顿道。 七年了,第一次有人这么唤她。 林涧安静至极。 须臾,权清茗踉跄着退了一步,眸微动,轻抿唇,声音微微颤抖:“风言礼,这深山老林的,难道你就不怕我这一把银针撒过去,你可就死得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噗,茗儿姑娘说笑了。” “本王倒不怕,只是茗儿你……下得去手吗?” 眼前的少年一袭紫衣,剑眉星目,正歪着脑袋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墨色长发和浅色抹额随林风翩然,桀骜恣意的笑颜动人心魄至极。 除了少年自己,没人知道他内心此时其实慌得一批。 “你早就认出我了对不对。”权清茗发带轻扬,勾唇一笑。 “……” 那是自然。 那双眸子,可早就在本王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了。 风言礼垂眸,看向权清茗浅青色的眼眸,轻轻俯下身,慢慢地吻上她柔软红润的唇。 “唔……” “茗儿,我心悦你。”他伏在她耳畔,清浅的气息惹得她耳根微微泛红,悄声道。 七年前就喜欢了。少年轻轻勾唇浅笑。 权清茗知道,在与风言礼的这场博弈中,她早已败了。 也许你就是我的那场劫吧,她苦笑,喃喃道。 ———— 我本是人间客,闲来不过听花落。雾霭迷离晕着月色,双颊渐将染着酡红,璀璨星辰悄然陨落,醉了归途,闭上双眸,侧耳倾听这喧嚷人间。 青灯中的灯芯燃着昏黄的暗光,光影亦在窗檐上悄然摇曳。柳叶吹面不寒而纷飞,残花欲做落红而沾衣,鬓边缕缕青丝都作风的呢喃,或喜或悲。 你又为何要屡次打扰我。 傍晚,雨落。 权清茗起身煎了一盏温茶,茗香四溢。 少女与风言礼对坐紫檀案前,无言,静聆雨落。良久,她轻轻放下青玉茶盏,抬眸。 “七年前的那场血洗海龙屯,你是晓得的罢。” “我们夜郎权家的男丁皆被斩首,女眷流放为奴,都是拜风世子你们风家所赐。” “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因为你的眉眼,和他的几乎一模一样。”她苦笑,饮尽一盏温茶。“风言礼。你就是……七年前的那个人吧。” 啧,才认出来。少年暗暗唏嘘。 夜郎权家,世代制茶。 七年前,风言礼十五岁,权清茗十四岁。 权清茗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便是十四岁时跟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回家。 公元1600年,大明王朝明神宗万历二十八年。 四川播州杨氏历代世袭统治播州,势力盘根错节,早有不臣之心。朝廷诏命黔蜀两省会勘,当朝播州宣慰司杨应龙反,万历皇帝下旨平叛,奉命节制川、黔、湖广三省军务,主持平播战事,命顺天府陌泽王率领一众锦衣卫,剿灭播州杨氏。杨应龙于官军集结前率兵八万陷案江,纵兵血洗綦江城。史称“平播之役”。 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冲天的火光映着横尸遍野的夜郎城池。寒风萧瑟,苗疆诗人吹着她从未听懂的那支歌。残照当空,烧遍了层云,与大地之上蜿蜒流淌的鲜血相映,衬得整个海龙屯都仿佛浸透在一篇猩红之中。 雨水似是想要冲洗干净,血迹已经渗入土壤的夜郎。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于是它停了。静寂之中,唯有长雁过境的啼鸣,格外凄厉。 那个少年一手持着寒剑,踩残阳牵白马,俯下身冲她递出手。而她握住了那只手。 仅此而已。 ———— 权清茗不信。 播州杨氏叛乱与父亲绝无半点关系。 出事的那天她在茶海采摘清明的翠芽。权家的暗卫负着伤来传她父亲的话,让她离开、离开海龙屯、离开夜郎。 当她跌跌撞撞地赶到海龙屯时,战事早已结束,赤血染红沙场。初春的暮色苍茫,血红的晚霞在渐渐消退,海龙屯主战场上的大火燃燃,累累尸体、断剑残矢和丢弃的战车辎重无一不令她触目惊心。 残阳与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夜郎。少女看到哥哥右臂上插着一支毒箭,瘫倒在一片血海中,嘴角鲜血如注。雉堞之上,是无数袍泽的鲜血,马面之下,是数百敌军的寒尸,历史宛若是要在这已然悲难的一刻停止,朔风铿锵,哀鸿凄厉,唤醒了整片苍茫大地。 权清茗心悸然,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面颊缓缓流淌,红裙下含着一只由无力变得紧握的拳头。她神情坚毅,不顾身后烽火连天,安步踏着满地的狼藉与尸体亦徐徐向前,浅青琉璃色的眸子已然流光万千,宛若是星河璀璨悄然坠入她眸中与指尖。 偌大的残场上竟只有她与他两人。少年孤身一人与万军竞风华,一骑向天,踏碎天光曙色。 那个少年,怒马鲜衣,金盔煜耀。 ———— 风言礼大概是因为那双眸子动情的。 他是被誉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大明王朝陌泽王侯府世子,自诩曾见过那几位顺天府绝世美人,可从未有人给他这种感觉。 残阳落染在她嘴角的鲜血上,染血的红裙,绚如晚霞。 那双浅青琉璃色的星眸,宛若一泓清泉,清澈明净,隐隐闪着她这个年龄不应有的坚毅。她孤身一人站在关门前,眸中不经意略过的神色倒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意味,斑驳的光,洒在她青丝发梢,宛若九重云霄的谪仙! 少女凝望着他,良久,勾唇一笑,双眸宛若皎洁的月华,宛转着流光。 那一刻,风言礼微微愣住。 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清澈碧透,灵动明媚。 少年心脏倏地怦然,微妙的感觉,涌遍了四肢百骸。 指尖,轻轻地发颤。 良久,少年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轻轻披在了少女的身上,为其系好绸带。 不过惊鸿一瞥,亦便百世沦陷。 ———— (回忆结束) 傍晚,雨落。 案上杯中的茶水早已凉透,掌心精致的茶盏冰冷入骨,凉到了指尖。 七年的浮世岁月,竟不抵一盏茶的光阴。 风言礼轻轻端起一盏凉茶,清澈的茶水荡开丝丝涟漪,他望向窗棂外的墨染山水,抿唇,温凉道: “本王曾听宫里的茶师言道,人生不过七壶茶。 “一壶涤心,耐住寂寞、护得繁华; “一壶待友,高山流水、竭诚相待; “一壶激情,心怀热情、坚守初心; “一壶清醒,远离浮世、醍醐灌顶; “一壶沉淀,寸积铢累、厚积薄发; “一壶怜悯,哀矜勿喜、善待万物; “一壶接受,纳谏如流、从善如流。” “茶若人生,浓也罢,淡也罢,都需要自己去细细品味。茶暖,水静,世事沉寂。七壶茶,拥有了,亦便圆满了。” “权小姐是为茶师,又怎会不知诸等理呢?”风言礼仰头饮尽一盏凉茶,温和地看着她笑道。 权清茗一愣。 她垂首而坐,见几片茶叶,被浸泡在盛着凉透了的水的青瓷茶盏中,须臾,舒展叶片,在水中轻轻地、浅浅地漂浮着。清香弥漫,袅袅地飘散在夜郎山涧的每一个寂静的角落,宛若一支绵长悠远的乐曲,在浮世四季中起起伏伏。 “茗儿,给我三个月,本王定还你一个公道。” ———— 那年杏花微雨,他袭紫衫,衣袂翻飞,飘逸若仙;那日幽燕双飞,他发带微扬,抚琴轻叹,怅望青天;那时落花无情,他翩然而立,醉笑离欢。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花若怜,落与谁之指尖? 顺天府,陌泽王府。 世子殿下正在心无旁骛地练剑。那每一招每一式,似乎都夹带着惊人的寒意和凌厉的杀气。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斩风头疼地端着晚膳出了前院,“自从殿下从夜郎回来,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啊……” 北尘瞥了他一眼,算是赞同。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殿下自夜郎回来的这几日,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 但殿下还是那个殿下,那个微微一笑能迷倒万千花季少女的殿下,那个手执折扇宛若谪仙般的殿下,那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世子殿下。 只是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还好殿下让他查的那七年前的平播之役,已经有了些许眉头。 风言礼翩然立于庭院中,剑眉微挑,呓语道:“惟愿此生再相见,那夜郎的茶雨,能消融你眉间悲戚霜雪罢。” 你权清茗,又何尝不是我的劫呢。 ———— 三月后。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山气日夕闲云野鹤悠游自在,深山古刹僧客仙人寻仙问道,静谧竹林钓叟老翁闲时品茗,山河静好,人事从容。竹床拂了层尘埃,炊烟飘渺,深秋斜阳倒也算是明白了归隐。 月亦孤寂,疏影清浅。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河斜月落,坐在茅屋院儿的长椅上,煮一壶温茶,桂花星点在糕点上,浸润在沁人的茗香与桂气中,只有那清朗的皓月萦绕不散,透过醉意阑珊,笑看人生海海。喧嚣而萧索的红尘茶苑,唯有那陌然的明月会哼唱岁月的静好。 借一丝春风清逸,着一袭淡雅青衫,饮一盏雨前清茶,漫步于梨花树下,任白花纷落,温文尔雅,净玉无瑕。看梨花花谢花飞花满天,流年轻许,谁画谁容颜,谁书谁眷恋? 紫衫烟雨客,似是故人来。 “茗儿,别来无恙。”紫衣少年笑得恣意。 “风言礼,别来无恙。”青衫少女轻轻放下茶盏,抬眸,笑得无瑕。 劫风站在门外勾着脖子往前院里看了看,脸上扬起了一抹欣慰的笑。 “这有什么好看的?”北尘皱眉。 劫风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咱们有女主子啦!”劫风挑了挑眉,得意扬扬道。 语毕,目光又转回庭院中间,一脸期待地巴巴看着庭院梨树中的两人。 不知道接下来能不能看到更羞羞的事。 庭院,梨花翩然。 “走吧,跟我回府。”风言礼眉梢温润,望着少女的星眸,衣袂翻飞,飘逸若仙,浅笑着温凉道。 “嗯。”权清茗抬眸,清澈碧透、灵动明媚的一双眸子就那么绽放在少年温凉的眸中,笑意漾然,一如少女时。 远处。 劫风一脸激动,终于要到这一步了吗?! 快,亲上去!殿下加油啊! 他看着庭院中一紫一青的两抹身影,恨不得冲上去亲自把俩人头给按到一块儿去。 北尘一脸嫌弃地看着劫风。 我不认识这个人,他默念三遍。 “茗儿,七年前平播之役的……” “唔……” 没等风言礼兑现诺言,认真地告诉她七年前的冤屈已大白天下,权清茗早已踮起脚,环抱着他脖颈,吻上了少年柔软的唇。 “世风下,散尽尔虞我诈,不如一盏清茶,不争真假,浅墨洒,静享诗韵风雅。且看红尘繁华,水月镜花。风言礼,谢谢你……还有,本姑娘也心悦你。”权清茗咬上风言礼微微泛红的耳垂,红着脸悄声道。 风言礼笑,轻抿唇,忽然拦腰将权清茗抱了起来。 劫风高兴得合不拢嘴,直呼时机到了,拉着一旁的北尘就一路狂奔到庭院。 两位影卫右手持剑,鞠身作揖,劫风悄悄抬眸,歪头,给他认定的世子妃回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 两道男声洋洋盈耳,劫风轻快爽朗,北尘低沉平稳。 “属下劫风,拜见世子、世子妃!” “属下北尘,拜见世子、世子妃。” ———— 君不见,夜郎涧,他年杯盏击节碎; 君不闻,西风卷,清茗香尽惹人怜。 一场春雨逢故里,对坐酣笑,别来应无恙。可曾聆否,此间不夜侯呓语,梦里梦外,复道吾心亦然。 繁花落尽一盏茶,且静嗅那夜郎山涧缓缓飘扬的悠悠清茗之韵罢。甘苦与共,是浮生茶,也是人生路。 这亦便,“茶茗言”。 <本文完.> 2021.2.11 【作者有话说:】 贵州西北部地级市遵义市,古名夜郎,以1935年1月红军长征遵义会议与茶马古道的湄潭茶文化著称。 闭关两月余、字数六千余的文章,感谢大家的阅读与陪伴,只是不知大家是否读懂了我所要传达的情感。阿礼与茗儿的故事,我不是创作者、而是讲述者,感谢您喜欢他们的故事。 见文如晤,幸识。 对于“禅茶一味”之理,世人总是理解颇多。 总之,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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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条回复
2021-02-11
先占一楼,待我再好好品几番
2021-02-18
绝了(不知该如何表述)!!!!!!
2021-02-12
哇哦~这文笔绝了,太棒了太棒了,古风的爱情真的太美好了!!!
2021-02-11
刚刚在吃饭,现在来认真的评论一下叭,对于这对呢,双方都是,两人分离了七年之久,而两人对于对方同样都是放在心底的人,可能我年龄比较大吧,放一个人在心底七年的感觉我挺懂的,在这七年里,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喜欢和思念着对方。而且吧,两个家族最开始有灭族的世仇(这是误会我晓得),但是对于女主来说吧,感觉她经历过一番挣扎,在放弃与不放弃之中,本来她已经放下了。但是男主的意外到来,让她心底再次起了波澜(这段我也不晓得我在说些啥,不管了)
2021-02-11
先占一楼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