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抱歉 “我真他妈冤。” * 夜里下了场大雨,噼里啪啦地砸,连带过来几分凉气,大风一刮阴凉凉的,直往人骨头缝子里钻。 纪慎语原本睡得舒坦,哐啷一声响,硬生生给乱醒了。屋外头动静委实大,他迷糊着趴窗边往外瞧,昏天暗地的雨水,他冷不丁一个激灵,冻得哆嗦膀子。 院里头黑,只约摸能瞧见个人影。纪慎语登时醒了,拔腿往院里跑:“师哥!” 丁汉白听见动静回头,把手里东西一揽,弓着身子往回跑,可巧儿跟纪慎语撞门口。 “回去!”丁汉白一摸纪慎语头发,搡着他往屋里走,随手把挟着的花盆搁地上,“上赶着发烧?”他恨不得给纪慎语一巴掌,瞧着那兔崽子又下不去手,刚想骂几句,张嘴就是一个阿嚏。 纪慎语扯过毛巾兜头罩丁汉白身上,也不管他乐不乐意就一顿揉搓。毛巾差点意思,他干脆扯着人甩进浴室,颠颠儿地去放了热水,非叫人洗个澡。 那丁汉白能不从?那是祖宗。 “成,你先回去睡觉去。”丁汉白捏他腕子,背着身往外推人,觉着纪慎语不动弹,他转脸吹口哨,“怎地,跟师哥一处洗?”纪慎语狠狠甩开他,砰地摔上门。 啧。 这边儿纪慎语脚下发飘地溜达去厨房,生姜片下锅,咕噜咕噜烧水。热气一蒸那股子困劲儿又上来了,他关小火,摸到沙发上趴好,盘算着眯一会儿。 丁汉白换了衣服出来,往那一瞧就见沙发上趴了个人,心道这兔崽子不难受急得慌,几步过去抄膝就抱人。哪想水壶滋啦一声呼哨,抱着的人一哆嗦他手一抖,抱了一半又把纪珍珠摔沙发上去了。 “摔着没?”丁汉白翻煎饼似的把他翻了一遭,见他没事,撇下他把那天杀的水壶提溜下来,一掀盖儿差点叫姜味辣出泪来,“珍珠,你这切了多少姜?”他仰头闷下半碗姜汤,从嗓子一路烧烫到胃里,霎时浑身冒汗。 碗在灶台一磕,又灌了半碗进去。丁汉白一扭头,瞧见纪慎语耷拉着脑袋撒癔症。“喝了它睡觉去,别搁那儿干坐着。”他晃荡过去,伸手抬了纪慎语的脸,“怎么着了这是,啊?难受?” 他这发了汗刚舒坦了,又叫纪慎语一把攥死了心脏。 纪慎语剜他一眼,慢吞吞转头一口咬他腕子上,含着哭腔指桌边的花盆:“你就为了这个,半夜淋雨去?” “那可不,我不是怕……”丁汉白往那一瞧,剩下半句话憋死在嘴边儿,悔得就差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娘的,他怎么把头几天那小姑娘送的花搬进来了。 “珍珠,我一时走了眼,没打着搬人家的花。”丁汉白舌头打结,纪慎语却不听他咋呼,把脸一抹,摔上门睡觉去了。 ……这回,可太他妈刺激了。 * 说来那花儿也糟心。 前不久古玩圈子里有个大老板,和古玩城敲了一大笔生意,两下里都赚了不少,自然皆大欢喜。 丁汉白是个敞亮人,那老板也大气,一来二去说定了往后多来往。 圈子里没个傻的,丁汉白这几年的势头谁人看不见?那老板不知从哪儿打听来,说丁汉白顶喜欢玫瑰,他就大老远从英国对付了一盆,赶着一大早,堵门口非让人收下。 这事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哪有人送人礼物送玫瑰的?可那老板看上去又没别的歪心思,丁汉白也不愿意在别墅门口和人掰扯,且收着了事,过后送了块玉给人家。 倒是纪慎语,和花儿对了半天眼,拉着脸半天没理丁汉白。丁汉白急着出门,也没来得及哄人。结果当天晚上就在门口看见盆花,模样差不离,个头大得很。 再一抬头,纪慎语攥着门把,一个一个字往外蹦:“哪个好?” “那当然是珍珠。”丁汉白讨了个巧,欢喜地搬着花挪院子里去。 这事儿原本就这么结了,天知道下个雨还能把这旧账翻出来? * “慎语?”姜采薇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到柜台前,瞧着纪慎语脸色差劲,问,“生病了?” 纪慎语抹了把脸,再抬头挂上了笑:“没,有点累。”家里的事儿,没必要让人家知道。可他转着刻刀,就是显得心不在焉。 姜采薇一眼看穿,顺了块下角料弹着玩,压低了嗓子问:“丁汉白是不是干什么混账事了?你给小姨说,小姨骂他去。”这句话勾得纪慎语心一热,差点儿就点了头。 说白了,他不过二十出头,姜采薇打他落户北京就回护他,在他眼里就是亲近的长辈。 “没有的事儿。”他到底还念着那混账,抽了几张样子往前一推,打马虎眼,“小姨,你看看有相中的吗?” 店里新打的样子,还没出活儿。 这会子姜廷恩从里屋钻出来,瞧见姜采薇就是一声大叫,埋怨没人叫他。 “正好,廷恩啊,你先替慎语看会儿店,我叫慎语帮我瞧个物件儿去。”姜采薇把手中料子往那边儿一砸,拽着纪慎语往外走。 就留姜廷恩一人搁那儿站着,半晌才回过神来。 经了一夜雨,路上积水不少,大太阳一照,腾腾泛着热气。二十当啷岁的大小伙子,老老实实跟着人走,哪哪儿都叫人觉得有趣儿。 姜采薇转脸见纪慎语那模样,往路边一站,捂着嘴直笑。“慎语,你紧张什么,我是真的有个件儿叫你瞧瞧去。”她拍拍纪慎语,“就是你敏汝姨,记得吧?” “记得。”纪慎语点头,那股子不自在才散了七七八八。 “走,咱看看那东西,接着吃饭去。”姜采薇带着他七绕八绕,进了古玩城附近的馆子。 还没等纪慎语出声儿,过道旁的门开了条缝儿,商敏汝冲他俩勾手,“来,这儿呢。” 等进了屋,纪慎语才瞧见屋里还有俩姑娘,见他一进来,眼霎时亮了。 “纪师傅,多谢您来。”自来卷的那个挂着笑,“人都说纪师傅年轻又有本事,今儿可见着了。” 纪慎语忙回她:“您太客气了,笨手拙艺,不足挂齿。” 一来一去看得姜采薇和商敏汝直发笑,姜采薇按着纪慎语坐下,算是叫他俩别客套了。商敏汝出去招呼上菜,不多时就摆满了桌子。 几个姑娘没那食不言的规矩,一顿饭吃得纪慎语如坐针毡,恨不得钻对过古玩城里去。 直到那半大青花瓶子拿出来,纪慎语才稍松了口气。几个人凑一处看那瓶子,听纪慎语解释。 “对不住,这瓶儿是仿的。”纪慎语摸摸耳朵,“您瞧那底纹,细看裂得忒齐整,明朝窑里烧不出来。” 这话一出,原本没怎么说话的姑娘“哎呦”一声,狠狠跺脚,“那奸商,竟然敢骗我!” 纪慎语平白觉得不好意思,又补道:“您也别太可惜,除了底纹,别的地儿仿得都行,转手价也没低太多。” 商敏汝拍拍姑娘,张罗着收拾东西。这边儿忙乱着,屋门叫人推开了。 “哟,还真在这儿。”丁汉白往门上一靠,瞧见俩生面孔,多少有点不自在,“怎么不叫上我?”他上这儿来找老板,没想老板不在,倒套出他小姨跟师弟在这儿的话来。脑子一热,顺着就摸过去了。 “得了吧,来,这是敏汝的妹妹。”姜采薇笑着给了他一拳,“叫姨就行。”这话惹得那俩姑娘不好意思了,忙推脱使不得使不得。 纪慎语正眼不看他,眼神四处乱瞟。丁汉白一阵子憋屈,行啊,在家给我生闷气,自个儿跑出来和人家姑娘一道吃饭。 醋缸子泛了河,上赶着给人结账去,说什么一家人,客气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和聪明人打交道快意。丁汉白一边拉着纪慎语往古玩城走,一边心道下回可好好谢姜采薇。 办公室门一关,俩人一道儿撇开对方,寻了个最远的地方坐着。 窗边的吊兰缀着细小的白花,怎么瞧怎么不顺眼——这花儿怎么这么像院里的玫瑰? 纪慎语梗着脖子,看架势不打算先张嘴。 丁汉白憋不住,把桌子一拍:“纪慎语,和人家姑娘吃饭,吃得舒坦?”他浑身上下咕噜咕噜往外冒酸水,拿碗一接,铁定能炒菜。 “太舒坦了。”纪慎语瞥他一眼,“可比玫瑰养眼多了。” 说话都夹枪带棒地,这要是有人搁旁边儿,指不定早受不住,跑一边儿避难去了。 “成,你成。”丁汉白反手把杯子里的水扣花盆里,“纪慎语,你讲理不讲理?我他妈昨天没说清楚?”他把杯子往桌上一砸,“冲别人家好声好气,回来甩脸子给谁看?” 真当他没脾气? 纪慎语踹开椅子,一句话不说就往外走。 “一句话都说不得?”丁汉白一把扯住他,用力一拉搡沙发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皮质坐垫咯吱一声,叫人一砸直晃荡。 “你叫我说什么?”纪慎语抬头瞪他,“我干什么了?我抱着人家的花儿不撒手了?我把人家的花儿看得比命重了?”他说着委屈,抽了抽气耷拉脑袋,肩膀不时抖一下。 得,还是那点儿事。 哪里是因为丁汉白搬错了花儿,他气什么?横竖就是气他淋雨去,气他懒得多解释。 丁汉白多少比纪慎语脸皮厚,吼了几句消了火,接着盘算着逗人高兴。 “我道歉,成不成?”他蹲下按着纪慎语膝盖,“多大人了,把话说开就结了。” “有你那样儿说的?”纪慎语一脚踢他肩上,红着眼瞪他。丁汉白瞧着就心疼,托着腿把人搂住,“不气了不气了,我以后好好说。”他能屈能伸,先把人哄好了再说。 纪慎语也觉得没意思,不值当,丁汉白给了个坡顺势就下了,勾着丁汉白脖子趴怀里,“我不气花儿。”他拧了丁汉白一把,“就是我买的那盆,也不值当淋雨往屋里收。”嗓子约摸有点哑,配上这话儿,真真是抓人心肝。 这人忒会让人宝贝他。 丁汉白堵得慌,拍着背给人顺着气:“那不成,珍珠送的花儿,得好生伺候。”连人也得好生伺候,要不指不定哪天就泼他一脸醋。 吊兰淹了水,这会子漏下来的全淌脚边来了。丁汉白挪了窝,拿着拖把擦地。纪慎语就坐椅子上瞧,有一下没一下地拽吊兰花。 “再拽就秃了。”丁汉白咬咬牙,见纪慎语不咸不淡地一瞥,转脸就接上句话儿,“您请,随便薅,甭客气。” 纪慎语乐得不行,往下一跳挂丁汉白身上,“师哥。”说完有捏着嗓子喊他醋坛子。 那丁汉白认了命,“是,您说的对,纪师傅明眼人。”可他也不是那吃亏的人,“今儿晚上走着瞧,我看你嘴皮子还能这么溜。” “不要脸。”纪慎语嘲他。 丁汉白嗤笑,不以为意。 要脸能吃还是能治饿?脸皮叫醋一泡就发紧,不如直接扔了那玩意,满缸醋往人身上一浇,那才叫漂亮。 “珍珠,可别酸着你。” ——————————完—————————— 感谢阅读
5条回复
2021-04-06
文章语言太有那个感觉了😂太太神仙!
2021-08-14
NB真的NB
2021-06-22
写的太好了!爱了爱了
2021-08-11
好看好看好看,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٩(ˊᗜˋ*)و✧*。
2021-02-28
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