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老公是个可爱鬼（四）

设定比较特殊，宝贝们点合集前面的第一篇预告大纲看一眼！

21

傍晚的暮色把长命山上明亮的雪照耀出金色的光芒，温客行把晒了一天的被子拿进雪洞，周子舒接过来，整整齐齐盖在躺着的温客行身上。
温客行站在周子舒身后，神情温柔，眼神也是万般海纳的柔情似水，就这样看着他做这一切。
周子舒自己生活能力差劲，但给温客行盖被擦身这些事做了这么多天，看上去倒轻车熟路。温客行提过他可以自己来，却被周子舒一口回绝。
周子舒放心不下别人，哪怕是温客行自己也不行，要周子舒说，天下第一不爱惜温客行身子的人就是他自己，之前想独自去拦叶白衣被打得全身是伤，后来又用被打伤跳崖这种高风险自残行为做戏，最后还想以命换命，搞不好就爆体而亡，这让他怎么放心把温客行交给他自己？
还是他亲自伺候吧。

22

雪山上的黑夜很分明，厚厚的积雪在月光下显出皎洁的白色，而低垂的天幕又是无边的黑，这种分明很安静，远远地延伸着，好像要一直藏匿到梦的深处。
周子舒躺在床上，搂着身边的人，睡得正熟。
温客行守在床头，给周子舒把被子盖好。即使是长明山神仙，该踢被子还是一样踢被子，该怕冷还是一样怕冷。
他有些郁闷地靠着床坐在地上，时不时回头用带一点杀气的眼神看着周子舒抱着的那个自己。
今天和平常一样，周子舒按时爬上床，准备睡觉，没了七窍三秋钉，周子舒也不熬夜了，开始养生，提前过起了七十岁的退休生活。
温客行看着周子舒坐到床上拎起被子准备躺下，心念一动，坐到他旁边，胳膊肘碰他：“阿絮，你往里让让成不成？”
“干嘛？”周子舒瞪了他一眼。“阿絮你这么久不见我，不想抱我睡觉吗？”温客行搂住周子舒，把他箍得紧紧的。
“起开！”周子舒别扭地挣脱：“你身上凉死了，冰块一样，靠着你睡，半夜不得做噩梦啊。”他指了指床上，勾了一下嘴角：“还是这副身子暖和，暖床最好不过。”
“周子舒！”温客行跳下床叉着腰：“感情我又成了你的暖床丫鬟了？我身子不热了你就嫌弃我了，你可真行啊。”周子舒满意地哈哈大笑：“睡了！”
这个人还会我醋我自己，太有意思了。

23

“老温？老温！”
温客行靠着床坐着，手里正把玩他那把玉箫，突然听见周子舒唤他，一声比一声急促。
“阿絮，怎么了？”他赶紧站起身，低声回应。
周子舒还是睡得很熟，双目紧闭，只是，他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拧在一起，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像连喘息都有些吃力的样子。
“阿絮，阿絮？”温客行急急忙忙唤他，却不敢有动作，他现在手那样冰，握住周子舒的手只怕他会梦魇更甚。
“老温……”周子舒似在梦里听见了他的声音，迷迷糊糊回应，叫他的名字没有那么急促了，眉头却还是紧皱着：“老温，你还活着吗……”“我好好的呢，阿絮，阿絮？”温客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伸手去推周子舒，周子舒睡得不那么沉，被推几下就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旁边是一个温热的身体，抬起眼睛，就是一双满是柔情的桃花眼。
“老温。”周子舒这才笑了，掀开被子坐起来。
“你起来干嘛，躺着啊。”温客行立刻要按住周子舒，周子舒却摆手示意他不用，嗓音有些沙哑：“这一折腾，左右也睡不着了，咱们看看月亮也好。”
“阿絮，”温客行倒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先喝口水。”
“老温。”周子舒接过来，看着面前的温客行，突然很想跟他说说话，他平日有什么都放在心里，即使天大的事，也很少宣之于口，但现在，他觉得有很多话想说。
他站起来，穿着洁白的里衣，走到月光里，雪光里，走到明亮的夜色里。
温客行跟着他，给他披了件衣服，想揽他却又缩回手，只听周子舒嗓音低沉，在空气里几乎听不清：“老温，我梦到你……没了。”
“前些天我天天守着你，总怕你出什么事。这些天你回来了，我开始很高兴，可你是冰凉冰凉的，那个你又一直醒不过来，我还是总觉得你也要没了，像手中沙，像九霄，像我们山庄八十一个人。”
“而且统统因为我。”
周子舒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还说了很多话，但温客行听不清，只隐隐约约听见他说：“老温，我怕我留不住你。”
“阿絮。”温客行伸出手，看到月光撒落在他掌心里，他的手掌和外面的雪地一样，白得不见一点其他颜色。他说：“那些天我不敢找你，不敢碰你，我总觉得，我身上是凉的，你会怕，会不喜欢，会多想。我不是一个活在人间的人。”
“对不起，我知道那段时间我不该躲你，我只是怕你更忧心。”
“叶白衣跟我说过了，我没事，我若出事，他就把他的命换给我赔罪。他不会说假话。”
“嗯。”周子舒沉默了许久，应了一声。

24

天光大亮。
周子舒被光芒刺醒，翻了个身，正想把被子往头上蒙，却被一只手捂住了眼：“外面太亮了？”
“困。”那只手凉丝丝的，覆在他略微有些肿的眼皮上，很舒服。
温客行感觉到周子舒的睫毛略微颤动，轻轻挠着他的手掌，让他的心也跟着颤动。
昨晚周子舒在雪地里站了很久，他也就陪着。
周子舒没有看他，一直仰着头，看天上那轮满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温客行说外面太冷，怕冻坏了他，催他去睡，他才回头，对望之间，两个人的眼里，都盛了一轮满月。
温客行站在门口，吹了一夜的箫，周子舒沉沉睡去，再也没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