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港来山（三）

刘耀文把长手长脚给箍住。乐队在调音，大白天的歌舞厅少人，晚上才是热闹非凡，他不想那个妈咪看清他的长相，前些日子在另一处好有名的场子，一同有红指甲的妈咪桑朝他去卡座。拉着他的手，往腻腻的胸口春光里塞。
那个妈咪问他舒服吗？
刘耀文不说话，隔着层纱料，他出了片手汗。
马嘉祺知道后也没有同他说什么，回屋前挥霍了半盒浴盐，把刘耀文的食指搓弄得红透鲜亮，痛得他差掉把牙齿咬碎。
他们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场子，丁程鑫不问为什么马嘉祺给他买了新衣裳，买了糖哄他换场子演出，刘耀文知道丁程鑫的精神太薄太脆了，丁程鑫的世界只有跳舞新衣马嘉祺，这样骇人的动作落在他的眼里，他的眼睛会被污得不干净，他会发疯。
马嘉祺唱了首邓丽君，下场时丁程鑫给他鼓掌，腮帮子里的奶糖挤成一个动画片里常有的括弧。刘耀文骂了一句方言，看着乐队的人撤下一片阴影压过来，吉他声拖沓响起，丁程鑫说，是齐豫。
刘耀文问，什么是齐豫？
丁程鑫是个讲究美丽的体面舞者，指着舞台上的男孩，他唱的歌是齐豫的。
橄榄树。
刘耀文笑了说，我喜欢光辉岁月。
丁程鑫笑了，剥开下一颗糖，低头说，可我喜欢齐豫。
1997年，刘耀文遇见宋亚轩。
在新场子，宋亚轩正唱着一首歌作词三毛，原唱者齐豫。
宋亚轩把橄榄树唱得苍苍茫茫，18岁的面庞纵横，不出一棵树的皮相。
它不像橄榄树，像剥出的雪白蛋清，像未经历革命的原生大陆。
丁程鑫说好听。
刘耀文第1次没反驳他，小小的附和一声，我也是。
新场子的妈咪决定牵向他们与唱橄榄树的男孩，妈咪一幅爱财的样子，讲丁程鑫的舞与马嘉祺的歌，说穿红衫子的男孩生的最俊俏，讲会唱邓丽君的男生比丽君比本人难得，刘耀文被匆匆带过，妈咪问了几个人家是大陆哪处的。
宋亚轩咬着纸杯说，香港。妈咪大惊失色，香港仔，哪的？宋亚轩说，我开窗能看见太平山。妈咪声音愈尖了。那不得了，我这来了个香港人，这不就是英国人伐。宋亚轩反驳，香港回归了，又说，我现在没去处正住旅馆呢。
丁程鑫听了听他那话立刻笑了，去我那住吧要闻那屋床，马嘉祺停滞了一下，刘耀文的目光烧了进来，看的马哥额头冒了汗，丁程鑫也看过来，将马嘉祺的手握住，目光软的像让人脖颈的绸缎。
嘉祺，我好喜欢齐豫。
马嘉祺回握过他的手，将刘耀文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拣开，也笑了起来，跟我们来住吧，我们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