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之前

今天晚上，我早早地做好了晚饭。

我叫了他一声，但他可能没有听见。然后我进了书房，他正坐在小沙发上看书，“吃饭了亲爱的，吃完饭我们去街上逛逛吧。”我说。

我们两个在餐桌前面对面坐下，吃起了饭。我时不时偷看他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心里美滋滋的。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我便伸出手抚摸那枚戒指。他看着我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就连眼角也饱含笑意。

是的，这个人是我的未婚夫，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吃过饭，我们出门了。今天是平安夜，街上灯火辉煌。我牵着他的手看这看那，买了许多有趣的小玩意。后来又飘了一点小雪，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街道的尽头是一个广场，中央的喷泉冻住了，喷泉的一旁是一棵高大的圣诞树。约莫有十来米高，它被装饰得很漂亮。不少人围在树下，似是在等待零点的钟声响起。

“等到钟声敲响的时候，要亲亲！”“好啦好啦，听你的。”我注意到不远处一对情侣之间的撒娇，也不由自主地看向我身旁的人。

一转头，视线便对上了。“看我干什么…”我用胳膊肘捣了一下他的腰侧，耳朵有些发烫。他笑了起来，我本想转头不看他，但却忍不住和他一起开怀大笑。

“咚——咚——咚——……”

钟声敲响了。

敲了……大概是12次吧。

我们在绵绵细雪中拥吻，钟声响了多久，我们吻了多久。

回到家，我打开了电视，打算和他一起看一部电影。但不一会，有人敲门了。我起身去开门，发现是我的律师。我让他进来，我们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对面坐下。

我还在奇怪，大过节的，我的律师怎么会找上门来。

我一直没有说话，他斟酌了一会，主动开口说:
“您好，我是来跟您沟通一下车祸相关的……”

欸？他在说什么？似乎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就先动了:
“对不起，我现在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能过几天再来找我吗？”

律师看着我沉默了一会，说道:“请节哀。”

我把律师送走了以后，坐回了沙发上。餐桌上根本没动过的饭菜还摆在那里，电视的声音也渐渐模糊。

我不大记得我是怎么躺到床上的了，只觉得眼皮很沉。

“快要睡着了吧。”当我还残存一丝意识的时候，我伸手想抱住身侧的他。

但却抱住了自己。奇怪，他去哪了？

“好冷。”

好冷啊。你能不能抱住我，像之前一样，抱着我进入沉眠。

……

像是溺水一般，无法呼吸。我在水中挣扎着，肺里所剩无几的空气渐渐被耗尽。沉下去了吧，是不是要死了。

似是有个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它在说什么？

“…”水里的声音很沉闷，但我却听清了。

那声音点醒了我。

哦对，我的婚礼定在昨天。

我的爱人死在婚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