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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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八，黄道吉日，高粱抬
抬上红妆，一天一恨，匆匆裁
裁去良人，奈何不归，故作颜开
响板红檀，说得轻快，着实难猜
“囍”

楔子
“溪儿，溪儿”别夫人笑盈盈地走进别溪的阁房，“董家的相眼公子中状。。 . 、啊！”
别夫人尖叫一声，瘫坐在地，嘴中呐呐道，“溪儿，溪儿。”
而她面前悬着的女尸，正是别溪。

（壹）
“娘亲，准溪儿到夜集走走可好。”
别溪初过反笄，身材匀称高挑，极为惹眼。
“嗯，带个丫头陪你同去，可以去买些喜爱的物件，都是大姑娘了，要当心些“别夫人少见的好心情，难得准了别溪出门。
别溪大喜过望，“诺”了一句，带上自己房中的若若径西市走，倒是没注意刚驶到别家宅院外的马车。

贰
西市茶馆的雅间内端坐着两个青年人。
“早间听闻范阴别家的姑娘美貌胜过宫中才人，今月一见，果然所言非虚啊。”
“公子谬赞了，小女子出身平平，都是旁人乱言。“别溪应道，这般赞言她听得多了，并未放在心上。
“王某倒觉并非乱言。”
眼前这人正是范阳王氏的二郎，早了几年便科举中榜，但他不愿为官，回了范阳，作一介布衣文人，若非家底富裕，自是不敢如此，平日闲时卖些诗画书法，倒是响誉范阳。
“哦，公子这是何意”别溪浅笑。
“莫要公子之说，姑娘唤在下一声二郎便好”王二郎看向窗外的西市车水马龙般的景象，“王某常年在此处雅间，貌美的姑娘不计其数，倒未曾见过像过像别姑娘这般不饰雕饰的美人儿，能让敞人如此心动。”
别溪年纪虽轻，却也明白这王家二郎话中何意，她自嘲地笑笑：“公子好风流，小女却也担不起这句美人。”
“王某的名声想在还不差，姑娘便如此厌恶？”王二郎开玩笑地说。
楼下去买点心的若若进了茶馆，王二郎瞧见后道，“若是有缘，姑娘可随时到此来寻在下，”
他起身，冲着别溪缓施半礼：“告辞了。”
别溪亦回施一礼；“告辞。”

叁
回了宅院，别夫人可见地心情更好了，别溪冲母亲施了一礼，便回了闺房
不过亥时三刻左右，别溪睡意尚浅，突地听屋外传来响声。
她直起身来，静静地听。
很快，从房间的窗户翻进来一男子，别溪一惊刚要喊人
“姑娘是怕，是我。”不是別人，正是在西市夜集所见的王二郎
“王公子为何来此，你如何知小女闺房在此，“别溪出声发问，不敢惊了门外守夜的若若
王二郎笑笑，道：“姑娘莫慌，王某来射给院中下人下了点药，明日寅时前自然会醒，王某并非什么登徒子，不会对她娘有什么非分之想。”
别溪披了件外衫，下了床：“小与公子不过半面之缘，我大唐法律严明，王公子不怕祸连自身吗？”
“在下一介布衣文人，无俱于此，倒是姑娘的名节怕是难保：“王二郎靠近别溪，沉声说道过了半晌，工二郎突地笑起来，抬手指指提着的包裹。“在下来给姑娘送些点心。”

肆
别夫人近日对别溪放松了许多，时常准许她独自出门，别溪便偶尔到茶馆小坐，每次都能碰上在此品茶观景的王二郎。
“溪儿，”别天人叫住走神的别溪，“想什么呢。”
“无事，娘亲有何事”别溪回神，轻笑道。
别夫人握住别溪的手，说道：你已年过15，娘亲给你说了门好亲事，明日那董家的相艮公子来亲自换帖，你且看看，如何？”
别溪身子一僵，面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娘亲所说的自然是好的，婚姻大事，自听父母之命，媚妁之言，女儿不好出面。”
“好，好，溪儿如何说，为娘便放心了。”别夫人很是满意连连点头，“那相公子三月后入京赴考，若是成了状元郎，你月后的日子便要更好上又分，你这几天可出去好好走走，日后，便要专心在家读“女规”“女戒”了。”

伍
她又来了这座茶馆，雅间内的人亦未变。
“小二，再来壶好茶”王二郎见别溪进来，扬声道
店小二应了一声，忙下去煮茶
“公子，”别溪上前，缓施一礼。
王二郎笑笑，点头应道：“姑娘次火如此礼仪周到，在下真是无地自容，姑娘请。”
别溪盘膝入座：“怕是日后想见也见不成了。”
王二郎笑容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愣了半晌：“姑娘何意？”
茶水很快煮好端上来，别溪给自己倒上一杯：“我娘为我备了门亲事，怕是日后，再难出来了。”
王二郎缓过面容，语调有些发抖：“这婚事，可是姑娘自愿？别溪自嘲地说，自不自愿这有何干？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媚妁。···”
“难道无法拒绝吗？”王二郎急促地打断她。
“但这又与公子何干呢？”别溪接得很快，音量无可控制地升高。
“我。··”王二郎似乎没找到可以接的话，气势降了下来，在下明白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姑娘回吧。”
别溪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陆
别溪同那位相艮公子见过了，两家的家人都十分满意，但别溪能看出来，那位相艮公子怕也是被逼无奈之举
董家离开时，已经酉时，别溪回房休息，却也是翻来覆去失枕难眠。
“咯吱”一声，窗子被人打开了。
别溪起身向那面望去，王二郎已经不知多少次翻窗来给她送点心来了。
“姑娘，是我”王二郎提着她最爱的点心进来。
“公子，”别溪突地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哽咽。
王二郎自嘲地笑笑，他看到董家的马车来过了，虽自知已不似再来打扰，但终究还是来了。
“在下来给姑娘送些点心，”王二郎将点心放到别溪的床前，“在下自知再来打扰姑娘已不合适，在下这便要离开范阳，就此别过吧。”
王二郎说罢就要往窗外走。
别溪下了床榻，全身都在颤抖，她艰难地叫住他：“二郎”
“对不起，对不起……”
王二郎愕然地转身看着她，别溪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抱住他，她的声音也在发颤。
王二郎笑着，“姑娘这是打定，主意要献身啊，姑娘就不在下没有下药啊”
别溪并未理会他的打趣，抽泣几下，恶狠狠地开始拉扯他的衣襟
王二郎将别溪横抱过来，向塌边走去。

柒
董相艮回范阳了。
中了状元。
别溪是在一夜与王二郎的私会时得知的，而别夫人尚不知情。
董家与别家所约，乃董成良归乡之时，使两家连姻。
王二郎离开后，她起身，到橱下的箱子里翻出一条白绫。
不错，自是决定同王二郎结合的那一刻起，她便未曾想过活下去

捌
姻要连，丧亦要发，不若，结个冥婚就是了。
正月十八，别溪逝后的第二日，她金冠霞披戴红妆，嫁进了一个她不曾爱过的宅院。
那官人乐着，寻思了半天，只哼唧出个，离人愁来
这不下马，方才，那官人笑起来

尾声
堂前，他说了掏心窝子话，不兑上诺言，岂能潇酒。
轻阴，叹青梅竹马，等一玉如意，一酒桶啊。
她竖起耳朵一听，这洞房外，那好心的王二郎，跑这，给她送点心来了。
她这次可是没能说得上话。

切肤之爱。
属是非之外。

“黄道吉日”over

2021. 9. 7.作 2021. 11. 4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