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周】祝刃1

设定见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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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子舒活得都腻了。

　　三千年后有诗仙笔墨一洒，写下“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周子舒盘坐的山更高些，却更闲散，他日常的爱好也不过是聆听那九州传来的的钟鼎共鸣，将它们凑成一曲磕绊的低吟。

　　终究是一场乏味的消磨。

　　往往人类喜怒悲欢一世，他才悠悠转醒，枯坐在山头无声俯视山间的薄雾、山脚葱郁的森林与一去不返的河川。

　　那山腰下有野兽奔腾，溪流潺潺，山腰上却逐渐稀疏，十几处大大小小的瘠土如同鬼剃头一般散落在各处，一荒一翠泾渭分明。

　　咫尺天涯之远。

　　他摘不到星辰碰不到日月，触不到山脚乡村的沧海桑田，仿佛被禁锢在这里，以高贵又卑微的姿态望着穹庐和人间。

　　也许世间本是一片混沌，一切不过是他脑海里推演的大梦一场……可若是梦，何不再编织得快乐些呢？

　　那肥沃的土壤像是被什么毁了，几千年来斑驳又丑陋。闲来无事，周子舒便随手滋养它们。千年光景过去，他身边也总算冒出了一些小小苔植。

　　山腰却离得远，如今还是一片光秃秃。

　　所以当小家伙在瘠土里奔逃时，那踉踉跄跄的模样令周子舒乏味的目光忽地聚了焦。

　　那是一只年幼的雀儿。

　　毛都没长齐，又瘦又小，尾羽却比身子还要长些。与那些灰褐的杂毛雀不同，这只浑身洁白得没有一丝瑕疵，干净得像是从天山上飘来的一片雪。

　　怎么扑腾也不脏。

　　可惜这里不是什么天山，小家伙又太亮丽，大概去哪也无法逃离被那血盆大口吞噬的境地。

　　除非……

　　两眼似睁似闭，周子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观战。

　　小家伙还不会飞，扑腾几步就得打一个滚。想来是滚得太急没刹住脚，这才不小心滚到瘠土里。而瘠土的边界处，一只墨色的蟒蛇焦急地徘徊，血红的蛇信嘶嘶作响。

　　到手的猎物就这么跑了，它却没胆子追。

　　周子舒饶有兴趣地盯着小家伙。看它那么费力逃命，也不过只奔了一小段路而已，一会就颠不动了。但还是惧怕身后的庞然大蛇，于是挣扎着继续向前挪动。

　　韧性倒不错。

　　不过以这样的速度，跑上半月也跨不出这瘠土罢。预见了小家伙的命运，周子舒心生无聊，轻轻阖眸。

　　半响却又悄悄睁开，只因心头传来了极微弱、却久违的鲜活颤栗——

　　它这样萎靡，想必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