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翊】弃猫效应

│又名《完美恋人》
│破镜重圆1w+



沈翊和杜城分手了，原因很简单，各自理念不合，经常发生矛盾，所以两人干脆分手各过各的了。

二十来岁时，两个人很懵懵懂懂、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任谁也想不到一个人民警察会和一位艺术家在一起。

两个人都是桀骜不驯的性子，谁也不服谁。就论在床上谁上谁下也是玩石头剪刀布玩出来的——杜城赢了，加上身高优势，所以在上面，沈翊自然是被迫被杜城压着了。

不得不说，杜城确实把沈翊伺候得舒舒服服。

谁先追的谁这倒是不用太过于深究，结果是在一起就好了。

沈翊和杜城第一次见面是在画展上。那会儿杜城才入警队没多久，杜倾表示让杜城再陪自己参加一次活动，杜城也是拿自己姐姐没办法了，最终妥协。

那时的沈翊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站在自己的画作前、聚光灯前笑得非常开心，似乎就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优秀。

“阿城，你先到处转转吧，我看见几个熟人去打声招呼。”杜倾拍拍杜城的肩膀然后离开了杜城身边朝别处走去。

杜城微微颔首，等杜倾离开后才仔细把目光投向墙壁上挂着的画作。

色彩很单调，但是却无一刻没在诉说着它身价的昂贵。

杜城勾起嘴角冷笑一下，喃喃自语：“出名的艺术家随手一画的画都可以买几百甚至上千万。”

“是啊，毕竟是新时代艺术家嘛。”杜城不知道身旁何时来了一位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人，那个人后颈处的长发随意地用皮筋捆上，额前的几缕半卷的头发也随意地贴在哪儿。

整个人给杜城的感觉都是——随意。

杜城上下打量着这个人，开口问：“你也是来看展的？”

那人勾着嘴角笑了笑：“是。”

“我觉得这画不值这个钱吧，几千万买一张画回家放着干嘛。”杜城指了指那幅画右下角的标签上面标注的数字。

那个人听了后愣了愣才转过头看向杜城：“有的人爱好就是绘画，有的人爱好就是收藏，毕竟我也没说要买这画啊。”

“你指的是作画日期。”那个人咧开嘴笑了起来。

杜城听后只觉很尴尬，捂了捂自己脸后才说：“抱歉，看错了。这是你画的吗？”

那个人点点头，然后伸出手：“你好，我是沈翊。”杜城把手握上去：“杜城。”

那会儿估计是杜城最尴尬的时候了。当着画作的主人沈翊当面评价、吐槽了一番人家的画。

等放下手后杜城又和沈翊寒暄了几句，沈翊的言谈举止很是幽默，站在自己画前看着自己的画，眼里流露出的多是自豪和骄傲。

似乎他觉得自己天生就该接受这种追捧。

杜城虽然不懂什么艺术，但是却能看懂沈翊的画。

和着沈翊走过画廊时，一幅《夜》出现在杜城的眼前。《夜》上是一张人脸，仔细看还会看见另一张人脸。艺术家的欣赏水平果然是和常人不同的。

“这张很好看，我自己很喜欢这一张。”沈翊停留在这幅画前说给杜城听。

有时候画作总是能反应出绘画人的内心，这幅画亦是如此。杜城看出来了这幅画暗藏的玄机。

杜城正想开口时杜倾过来了：“怎么样？我就说画展很好玩的吧，你还不相信。”

杜倾还想继续说时看见了杜城身旁的人，很礼貌地别了别自己垂下的头发：“好久不见啊，小翊。”

杜倾这次带杜城来画展的理由就是想杜城陪自己去参加一个朋友办的画展，杜城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没想到沈翊居然会和自己姐成为朋友。

差的岁数应该不算是太大了吧，十岁应该有了。

“你们认识了吗？”杜倾指了指沈翊又指了指自己那高出沈翊近乎一个脑袋的弟弟。

沈翊莞尔一笑，点头：“嗯。”

“挺好的，不用我介绍了啊。”杜倾笑着走到杜城身边，“我弟弟年龄应该比你打一些，警校毕业后才进警队，他这人没什么艺术细胞，今天带他出来涨涨见识。”

沈翊瞥了眼杜城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刚才聊了几句，能看出来。”

杜城此时站在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傻傻地愣在原地听着杜倾和沈翊的对话。

中午时杜倾告诉杜城要带沈翊好好去吃一顿，自己就先和几个朋友溜去逛街了。

“你姐姐很热情。”沈翊坐在餐厅里的凳子上和杜城四目相对。杜城第一次和别人坐在这种餐厅里，感觉不是很好，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的。

“嗯。”杜城顿了顿又和沈翊聊了聊小时候杜倾和自己的事情，最后问：“你和我姐怎么认识的？”

“也是一次画展上。”沈翊喝了点酒，“不是我自己的画展。倾姐说看见我就像看见弟弟一样，我以为倾姐是杜家独生女，今天见到你后才知道我猜错了。

倾姐说的一样可能是因为那次画展时我和人打架了，是倾姐帮我从派出所里面带出来的。”

沈翊说着说着又停了下来，眯着眼睛靠在自己位置上看着杜城的眼睛，仿佛能把人盯穿一般。

“你知道我们哪儿一样吗？”

“不知道。”杜城如实地回答，毕竟他还没听完沈翊讲诉的故事的高潮部分。

“那次我打架是因为那个画家造假了一幅我的画，挂在展厅上直接拍卖。价钱不高，但是那幅是假画，署名不是我。

等他收了钱后乐呵呵地给在场的人介绍画时，我冲动地把他打了。保安拦不住，最后是别人报警才解决事情的。

倾姐把我从警察局带出来时说我很想她弟弟，因为都很倔，一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情都忍不住冲动。”

“是有点，不过我现在不了。”杜城听完点头觉得沈翊说得有几分道理，毕竟那是来着亲姐给自己的评价，尽管是和沈翊一起评价的。

“现在想来觉得自己当时很傻、很二，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沈翊自嘲地说着。

杜城摇头：“谁没二过？我当警察都是因为一个警官看着我和混混打架，他救了我后的一句话。我当时就觉得，当警察一定很威风，能在大街上制裁暴力者。

结果警校是真的有些折磨人。还好我已经毕业了。”

沈翊认真地听完了杜城说话，杜城说话时很投入，声音不大，但是却又有感情。

这一顿饭，杜城和沈翊两个人都觉得吃出了相亲的感觉。两人相互讲着自己的故事，就差没报身份证号码了。

离开餐厅后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加了微信便慢慢散步走过大街。

午间街上的人倒是挺多，杜城和沈翊并排走着，偶尔开口说两句。

两人初遇到初遇日分开是因为一通电话。沈翊被画展那边的人叫了回去，杜城把沈翊送到画展门口时沈翊说：“谢谢今天中午的款待，下次画展我请你吃点不一样的。”

“再见。”

期盼，期盼着下一次的到来。

沈翊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尽快多画几幅画出来然后又再办一次画展。

站在自己画面前的沈翊，看向那幅和杜城初遇时作为背景的画，伸手抚摸向右下角的标签：“一幅画确实值不了几个钱啊。”

晚间沈翊收拾好画后回到家时没有打开灯，站在落地窗边眺望着窗外漆黑中夹杂着明亮的一片。

接着外面微弱的光线沈翊架好画架把画板放上。拿着颜料随意地涂抹在画布上，任由被稀释的颜料在画布上流动着。

弯腰拿起一只细长的画笔在画布上来来回回描着轮廓。

热烈的红色，许是在象征着什么。沈翊绘画时总是很沉浸其中，画布上最终会呈现出什么画面，这也不是他有意而为之的。

画布上的人影逐渐清晰，在为画中人添补面部细节时沈翊顿住了画笔，垂下手直愣愣地看着画布。

画布上正是杜城的潦草轮廓。热烈的红色把杜城簇拥着。

第一次的见面，最鲜明、牢固，也很容易滋生出爱情的情愫。

沈翊不再继续为画中人填补色彩了，他转身离开了画架，把灯打开后又慢慢走到画架前仔细欣赏自己刚才的画。

良久才放下画笔洗净手。

有了第一次见面那么必定有第二次，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无意相见。总之，杜城接受了沈翊的第二次画展邀约。

沈翊中午履行承诺带着杜城去吃点不一样的。

等到杜城到了后觉得又好笑又好气，看着面前很矮的桌子和桌上的一大盘麻辣小龙虾和啤酒，沈翊热情地邀请杜城坐下慢慢吃。

“如果现在是晚上气氛应该很好，毕竟这儿流行喝夜啤吃麻小。”沈翊剥了一个递到杜城面前晃晃。

杜城的手抬起来轻轻捏住了沈翊那拿着麻小的手腕，低着头把沈翊手上那只麻小咬住了。

在咬住麻小后的一刹那，杜城好像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失礼一般，嘴中的麻小还未被咀嚼，麻辣味直冲味蕾。

沈翊连忙把手缩回去，把红着的脸别过。杜城手足无措地吞下麻小后连连道歉：“抱歉抱歉。”

杜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刚才的动作，明明才见面第二次，搞得更认识很久的人一样了。

两人沉默地把这一顿麻小吃完了，啤酒也喝了几瓶。

不知道是不是麻小太辣的原因，沈翊的脸红一直到最后还未褪去。

第二次相见就在尴尬之中结束了。

在沈翊以为他和杜城不可能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们又因为一次偶然又相遇了。

这次不是在画展了，在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的尸体被穿戴得很整齐，身着红色长袍，头发上还别着一朵玫瑰花，死因是背后的致命刀伤。

那女人躺在血泊中，就好像地上盛开的玫瑰一般。

沈翊是和大多数人一样无意路过案发现场的，身为艺术家的沈翊觉得这幅画面很凄美，看得入迷时不觉地往尸体旁边走去。

最后还是杜城拉住沈翊的手臂才把沈翊拉回来。

“案发现场不能随意进入。”杜城很严厉地朝着沈翊说。

沈翊沉默不语地盯着地板看。

杜城放温和了自己的语气，让沈翊尽可能地知道自己不是在斥责他：“警方要调查案发现场，所以就算是你想要把这一幕画下来也是不能靠近的。”

沈翊这才回神过来望向杜城。空洞的眼神中没有别的东西，杜城一抿嘴然后上前抱住了沈翊。

杜城不知道沈翊怎么了，但是拥抱总是能让人开心起来。

待沈翊开始动动手臂时杜城很自觉地放开了他。

案件需要调查，这次案件杜城只是作为一个新人来跟案件进度。简单来说就是打下手，小队队长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

“我现在就走，你去帮着安心查案吧，刚刚我只是觉得太美了，一不小心看入迷了。”

杜城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犯罪现场会在沈翊眼中用“美”来形容。

杜城最终还是点点头让沈翊离开了这里。

谁也没想到这次的案件会被尘封许久。

就好比这次杜城和沈翊的相遇会尘封于记忆深处。

两个人的感情是慢慢地相见，慢慢地磨练出来的。懵懵懂懂在一起后两个人同居了。

但是比起做情侣，一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似乎更加吸引二人。情侣之间总是会吵吵闹闹的。

在一起一个月后沈翊因为连续作画一天一夜导致杜城非常生气，认为沈翊就是在拿命画画。

“我不觉得你只休息两个小时又开始连画一天一夜是一件好事。许多人猝死时他自己都是不知道的。”杜城手里捏着从沈翊手中抢过的画笔，俯视着在沙发上懒散的沈翊。

沈翊的态度让杜城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吵沈翊吼着：“沈翊！我不是想和你在一起后就看着你去死的！万一哪天猝死了还是死我家！”

沈翊坐直了些腰，直勾勾地盯着杜城看，良久才开口：“那让我死那天换个地方呗，你要不要帮我再挑个时间啊？”

杜城一听心跳差点漏掉一拍，连忙蹲下来委委屈屈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珍惜自己身体啊。”

沈翊现在觉得很累，闭上眼睛就能立马睡着，所以他现在不想和杜城吵架。于是别过头不再看着杜城：“嗯。”

杜城这下没话可说了，只是觉得这祖宗真的就是捧手上怕化了，放心坎怕碎了。

就一句话，这也不是哪也不是。

沈翊还是不吸取教训，前一天才答应了说不这么累的，后一天就又开始画画了。

沈翊一画起来杜城拦都拦不住。

第二天早上沈翊拖着不上班的杜城早起来了海边看日出。

“日出总是能让我灵感爆棚。”沈翊坐在岩石上时是这样说的。杜城搂着沈翊：“日出确实很美。”

两个人如果不拌嘴其实气氛也挺好的。

不远处的渔船飘过，从沈翊的角度望去，那渔船就像是从太阳里划出来的。

沈翊愣愣地看了几秒后站起身来，杜城还坐在地上，看着沈翊往回走。

杜城随后也起身了，跟着沈翊。

杜城知道沈翊这是准备回家干嘛。

画布上是喷薄而出的太阳和从远方飘来的小船。

沈翊专注地挥动着画笔。

杜城无奈地叹口气给沈翊端去一杯热牛奶：“如果哪天你没这么把画画当生活的话我觉得我会更爱你。”

沈翊接过杯子抿了一嘴没有回答杜城的问题。他权当没听见。

杜城中午草草地扒了几口饭便准备回警局了，警局接了个案子缺人手。

杜城离开时沈翊依旧没有要打算离开画架前半步的意思。

杜城什么时候走的，沈翊都不知道。

杜城站在玄关换鞋时叫了几声沈翊的名字，沈翊没有应答杜城也就摆摆脑袋关上门离开了。

沈翊停笔时已经是夜间了，打开手机看见杜城发来的消息。

杜城：今天晚点回

是下午五点时的消息。

沈翊抬眼看见现在已经是八点左右了，于是他也没再回杜城的消息。

沈翊放下手机伸个懒腰便曲着腿坐在颜料堆中了，眯着眼睛靠在画架的脚睡着了。

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因为杜城把愤怒的情绪全部撒在沈翊身上，凌晨时才睡下。早上又起来得早，作画中途也没眯上眼睛休息会儿，这会儿沈翊自然是困倦了。

等到杜城把门打开，进了屋子就看见中午他给沈翊盛的饭完整地摆在那儿，再看画室里沈翊也已经画完画坐在地上睡着了。

杜城尽管说是已经习惯了在一起后一个月里每次晚间回来时就看见桌上的饭还是离开时的模样以及画室里沈翊眯着眼睛睡觉的模样。

但是杜城还是忍不住觉得沈翊压根儿就没把恋爱太当回事儿了，甚至有时候觉得两个人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同居室友互相解决生理需求。

杜城忍着想把沈翊摇醒的冲动给他盖上了一床小毯子。

沈翊睡觉很浅，如果抱着重新换个地儿他会醒。所以杜城也就不打算再让沈翊重新回到床上了，毕竟沈翊喜欢在这儿。

杜城把窗户关上便回卧室洗了澡睡下了。

翌日的早晨沈翊醒来后才想起昨天自己没吃饭有点饿了，于是掀开毯子来到厨房找吃的。

杜城听见动静便也醒了，“我来找点吃的，你继续休息吧。”沈翊觉得后面有人便转过身朝着杜城尴尬地笑笑。

杜城张了张嘴最后发出几个字的音：“分手吧。”

沈翊倒觉没什么，毕竟有的情侣之间分手是常事了。

“沈翊，我们分手吧。”杜城又朝着沈翊说。

沈翊放下手中刚拿起的饼干往自己在这的画室走去：“嗯。各过各的才好，毕竟我和你有时真的理念和作息不合。今天我就走，你也不用太愧疚，就当这个月和一个不知名的炮友一起过的。”

沈翊说这话时没有太多的情感拨动，杜城也只是“嗯”了一声便去洗漱了。

沈翊等杜城离开后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在自己以前的房子和杜城的房子来来回回好多次，终于在杜城下班回家前把属于沈翊自己的东西全搬走了。

才一个月，东西其实也不是很多，主要是沈翊的那几幅画需要搬而已。

沈翊把他的那把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便拉拉衣服拉链关门离开了。

回到自己家后沈翊坐在沙发上发呆，家里没什么吃的东西也没有现成的热饭。自然比不上杜城的照顾。

沈翊不知不觉又开始怀念和杜城在一起了，至少说杜城会叫沈翊暗示吃饭不会让沈翊饿着。

沈翊一整天就中午吃了两口面包，所以胃也给沈翊带来了他应有的结果。

不知道是胃疼的原因还是什么，沈翊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地在流泪。

许是被人照顾得太好了，这一个月以来沈翊胖了一点，捂着肚子哭时沈翊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一点点赘肉。

“真是贱呐沈翊，分手了就这么不争气吗，还哭。”沈翊自嘲地笑着，抬手一抹眼角便慢慢地拿起手机点了外卖。

明天该去买点东西放冰箱了。

沈翊这样想着。

外卖没有热乎的家常菜好吃，自然也比不上杜城那厨艺。

沈翊不知道为什么离开杜城家后就止不住要去把任何事情都和杜城联系在一起。

吃了两口饭后沈翊把外卖餐盒一丢便一头栽进床上眯着眼睛。

沈翊承认他确实有一点后悔了，后悔在杜城关心自己时自己一心想的是画而不是杜城。

但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已经分手了，已经成了陌路人。

沈翊原本以为分手后不会再见了。在杜城带着几个人找上沈翊时，沈翊内心确实非常雀跃。

“你的画害死了一个警察。”杜城在审讯室里逼问着沈翊那个女人的面孔，沈翊始终是想不起来。

“你很骄傲自大，你的画技确实高超。沈翊，算我最后一次求你，你能不能把她画出来，哪怕是一个眼睛。”杜城红着眼睛撑着桌面看着沈翊。

沈翊抓着笔，手颤抖得很厉害，嘶哑着声音说：“我画不出来……”

“你不是在家里都能废寝忘食地画吗？我求求你，求求你把她画出来。沈翊，求你了。”杜城第一次以这种态度求人，也是第一次在审讯室里祈求一个人。

沈翊脑海里那个女人的面孔始终是模糊不清的，压抑着各种情感沈翊最终还是爆发地砸了一下桌子：“我真的画不出来！”

杜城伸手去抓住沈翊的领口：“你的画只能害人！”

在杜城朝挥拳而下时外面有人进来把杜城和沈翊分开了。

沈翊红着眼睛看着笔和纸，喃喃自语：“对不起。”

按照规定，沈翊在审讯室里待满二十四小时后就必须离开。

沈翊离开审讯室时在外面碰见了杜城，杜城看上去很疲惫。沈翊从杜城面前走过时杜城丝毫没有把目光投向他，尽管有应该也是带着怨恨的。

杜城的那句“你的画只能害人”似乎在那天深深地刻人了沈翊的脑子里。

沈翊回去后把所有的画都烧了。

一幅也没有剩。

那天过后，似乎陨落了一颗星星。

沈翊坐在家里把手机打开翻看着微信记录，是以前和杜城的。

从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问好到一长串文字再到最后的红色感叹号。

沈翊的那句“对不起”始终没有让杜城看见。

沈翊只是觉得非常的疲惫，把手机关机后拔掉电话卡往垃圾桶里毫无挂念般地一扔。

沈翊他知道，杜城现在只会觉得自己是害死警察的间接杀人犯，不再是那个不太听话的前任了。

许是好的，比起前任而言，杀人犯似乎更能让作为警察的杜城记住自己。沈翊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

沈翊在第二天早上去重新买了一张电话卡，路过理发店时沈翊犹豫了一下最后坚决地踏进去。

“我想把头发拉直然后剪短一些。”沈翊告诉理发师说。

半卷的及耳头发就这样变成了干净利落的短发，这让沈翊看起来不像一位艺术家了。

长发或许才是艺术家的标配吧，沈翊决心改变或许就是因为杜城的那句话。

以及杜城不喜欢现在的沈翊。

沈翊知道杜城不喜欢自己一画起画来就忘乎所以，知道杜城不喜欢自己不爱惜身体，知道杜城讨厌自己现在唯一引以为傲的职业。

画家就这样被时间用颜料抹去，沈翊的性格也在由骄傲变成了温和。

沈翊并不知道自己在越变越贴合杜城希望的那样了。

这些年沈翊一直在试着回想那个女人的面部模样，溺水并没有给沈翊带来太多的危害。除了差点一脚踏入鬼门关忘记了那个女人模样。

心理学上称沈翊的病状为PTSD。

沈翊在接受心理疏导，但是始终无法达到死亡的那个临界点。

沈翊在后来有一次机会进入了警校学习，这并不是沈翊刻意想去办的事情，只是无意间的。

沈翊在校园中想起来自己身处的地方时不由得感慨：“怎么兜兜转转还是和警察过不去。”

这似乎是沈翊也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变化。

警校毕业后沈翊留在了那里一边当老师一边向上级申请调到北江分局当画像师。

沈翊想有朝一日让杜城知道自己的画是可以救人的。

但是沈翊没想到的是杜城也在北江分局。

报道的第一天，沈翊办公室被张局分到了406。沈翊不知道这儿曾经是杜城师父的办公室。

“谁让你们搬的！”杜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沈翊这辈子都记得杜城的声音，如果是沈翊没有听错。

沈翊走到门口看见了不远处过道上站着的杜城，时隔七年又重逢相遇。

这次不是在沈翊的画展上。

“好久不见。”沈翊温柔地朝着杜城说着。

这是沈翊第一次以不是画家的身份和杜城说话。

杜城没有理会沈翊，径直朝着张局的办公室走去：“这儿要我没他，要他没我。画像师可以来，但绝对不能是他。”

张局只觉非常无奈，好在蒋峰带着新的案件来找杜城了。

杜城站在张局面前纠结一会儿便把自己的工作牌又拿了回去同蒋峰等人离开警局去了案发现场。

沈翊是后来张局单独通知的，自然也就没有和杜城一行人一起——不过杜城也没有叫沈翊，有七年前的隔阂在，怎么也不可能坐在一个车上好好办案的。

沈翊倒是不觉恼怒，如果杜城让沈翊上车了或者是亲自通知沈翊才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沈翊骑着自行车也没一会儿就到的整容医院。

戴好工作牌后加快脚步才进的电梯赶上杜城。

杜城站在后面些，沈翊站在前面。

杜城看见沈翊时内心又是一阵闷堵，如果不是正在工作，杜城一定会把沈翊摁在电梯里质问沈翊为什么画不出来那个女人的肖像。

这是沈翊第二次在案发现场，这次不是因为画家的职业思想迫使沈翊靠近，而是因为沈翊想上去查看案发现场残留的杯子到底有没有什么异物。

“谁让你动的？”杜城的声音从沈翊背后响起，紧接着是杜城靠近的脚步声。

沈翊记得上次在案发现场时杜城是抓住自己的手告诫自己不要靠近。

沈翊放下杯子站在了一旁，仔细看了看杜城后别开脸往别处走去了。

杜城以为沈翊会很不屑来这里的，都是与杜城的想法恰恰相反，沈翊不仅来了而且非常认真地在协助办案。

在杜城看见沈翊画出的房屋结构图时有一点点震惊。沈翊可是很骄傲的天才画家啊，警局这种地方是非常限制他发挥的。

是，或许是杜城忘记了自己七年前说过的话。

不得不说沈翊或许非常适合当画像师，警局确实是确实像他一样的人才。

尽管警察不能挣太多的钱，但是沈翊要的不是那现实物质，随着时间的慢慢改变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沈翊以前想过，如果有机会和杜城复合，他一定会尽力去成为让杜城百分之两百的完美恋人。

沈翊和杜城一起侦破的第一个案件尽管有坎坷但总归来说还是很顺利的。

沈翊的办公室最后还是安排在406。

几起案件中，沈翊的性格变化彻底让杜城看清楚了。杜城不知道沈翊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原本桀骜不驯的人把棱角完全磨平。

温温柔柔的沈翊让杜城逐渐开始舍不得责骂和迁怒。

甚至有时杜城会反复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的错。

骗婚一案中，沈翊坐在曹栋车上时、被曹栋威胁时拨通的电话是前不久刚刚存上杜城的号码。

沈翊的声音很柔和，叫着杜城宝贝时杜城有一种梦回七年前没有分手时的感觉。

但是杜城知道沈翊除非不是被威胁出于求助是不会这样叫自己的。

沈翊被曹栋踹入海中时手上的绳子没有挣脱。因为惧怕溺水，所以尽管沈翊水性很好也难免会一头栽入鬼门关。

这是沈翊第二次感受到死亡。

在死亡的临界点，沈翊好像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脸。

沈翊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掉。

如果不是杜城赶来得及时。

手术室抢救时杜城非常紧张地坐在外面。

还好沈翊比较顽强，还好抢救回来了。

沈翊躺在病床上时杜城在门外守着没有进去。

沈翊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没有主语的“谢谢”两个字。就算是沈翊没有看见杜城，但是也知道一定是杜城救的他。

杜城听见后转身进了病房。

看见沈翊半眯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有些惨白。

杜城找了凳子坐下后才开口：“你变了，沈翊。”

沈翊强撑着睁开眼睛看着杜城半天没有说话。

“以前你不会这样。”杜城继续说。

“嗯。”沈翊用一个字打断了杜城的所有想问出口的话。

空气禁止几秒后杜城站起来，站在沈翊床边俯下身子盯着他：“也许你的改变确实是好的。”

杜城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病房。留下沈翊一人独自躺在床上。

出院后沈翊和杜城关系似乎拉进了一些。

沈翊请杜城帮助自己一起到室内泳池回忆那女人模样时沈翊就知道杜城已经把过去放下了，杜城原谅沈翊了。

其实杜城根本没有怨恨过沈翊。

“真的要你快要溺水死亡时我再来拉你吗？”杜城言语中流露出担心。

沈翊点点头往跳台边缘走去：“嗯。要不然就还是会失败。”

沈翊说完就直愣愣地往水里跳。

杜城站在高处看下去时只能看见沈翊溅起的水花和水的波纹。

等到杜城看见有气泡冒出来时，杜城有一点心慌了。

把沈翊从水里抱出来时杜城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还好沈翊说他差不多已经能开始画像了杜城这才把心放回原处。

两人重新袒露真心是在杜倾把两人带去酒会的时候。

沈翊不胜酒力，杜城把沈翊手里的酒杯拿过来自己喝掉剩下的一口酒后轻轻拍拍沈翊的后背。

沈翊晃晃脑袋尽可能让自己清醒一些。

“我姐就是特喜欢接近我身边的朋友，蒋峰、李晗他们都被我姐套过近乎。”杜城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很随意地在说这句话。

沈翊勾起嘴角笑了一声：“我们又是朋友了吗？”

杜城也没料到沈翊会如此问。

杜城转过头看着沈翊，一抿嘴唇几个字便从嘴缝中流露：“是朋友。”

“后悔分手吗？”沈翊靠近杜城和他四目相对着。

杜城点点头，沈翊又靠近些许：“复合吗城队？”

“我尽量做一个完美恋人。”

沈翊本想是借着酒劲对杜城表明自己目前的心意，至于杜城答不答应沈翊确实没有料想这个结果。

“好。”

杜城果断的回答倒是让沈翊愣住了，沈翊本以为杜城会拒绝的。

两个人时隔七年，又重新在一起了。

分手是因为杜城觉得沈翊什么都不听自己的，在一起很累。

和好是因为沈翊觉得自己在慢慢变成杜城的理想模样。

当晚做爱时沈翊开口问：“你后悔和我分手吗？”

杜城没有说话。

只是在内心默念：后悔。

其实沈翊早就向杜城坦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当一个画像师以及为什么不再继续在艺术界画画了。

“因为你。因为你的那句话。”

杜城也没想过自己的一句气话居然被沈翊一直记着。

当时杜城确实是无法忍受失去师父的痛苦，但是他更不能忍受的是那个三岁画老的画家是沈翊。

杜城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一直到去找沈翊的途中都期待着是同名。

但是沈翊就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杜城看见沈翊背影时就已经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情绪了。

如果说当初自己没有提分手，是不是沈翊就不会跑到海边作画被M找到，师父是不是也就不会死掉。

所以说杜城如果不后悔分手才是假的。

杜城那天晚上只身前往只有一个监控的还未完全修建好的楼房里时没有和沈翊说。

但是沈翊能看出来杜城有事情瞒着他。

在杜城被停职后沈翊变得更冷静了，不仅仅因为杜城相信沈翊还因为沈翊也相信杜城。

平反后沈翊帮杜城收拾那一柜子关于雷队的东西时沈翊发现了那张七年前画得很潦草的八岁杜城。

八岁杜城撅着小嘴气鼓鼓地正是沈翊根据杜城当时正审讯室时的表情所画出来的。

这不是沈翊第一次画杜城了。

但是这是现存的唯一一张沈翊所画的杜城。

因为其他的画都在那个夜晚葬身于火海了。

“沈老师，城队说他去总局协助这次雷队案子的结案，所以让你在家按时吃饭。”李晗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沈翊听见后“嗯”了一声李晗才激动地跟在沈翊背后问：“沈老师是和城队在一起了吗？”

“是啊。”沈翊觉得李晗这姑娘确实是什么问题都能问出来，什么事情都能看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呀！”李晗越问越起劲，索性直接把杜城离开前交代说整理资料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沈翊停下脚步沉思几秒后才告诉李晗：“七年前的事情。”

“哇！我怎么没听城队提过呀！你来第一天他还凶你诶！”

“我们分手过。”

“啊？城队怎么敢和你分手啊？沈老师这么优秀！”李晗趁着杜城不在愤愤地为沈翊抱不平。

沈翊莞尔一笑：“总之最后又在一起了。”

说完沈翊还不忘补一句：“杜城不是让你把资料整理一下吗？”

李晗一拍脑袋连忙转身离开，离开时嘴里还不忘嘟囔：“沈老师居然也变得像城队一样催我们了。”


END

1.
七年来杜城见到杜倾时杜倾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为什么和小翊分手？”以及“小翊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啊。”

偶尔杜倾被杜城惹生气了还会拿这事儿来教训他：“咱们小翊这么好！你怎么敢的！”

还好杜城争气，最后破镜重圆把沈翊追回来了（虽然说是沈翊重新表白的），不然杜倾估计得嫌弃自己亲弟弟一辈子（其实也不至于说到嫌弃这个份上，意思大家都懂的哈）。

重新在一起后杜倾再次见到沈翊时沈翊的变化很大，她其实差点没有把沈翊认出来。

沈翊的性子不再是张扬了，而是温和。

棱角被磨平了显得沈翊很温柔。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认错了。”杜倾和沈翊聊过之后这样表示。

“我可还记得倾姐啊。”沈翊倒是只笑笑。

“杜城要是欺负你，你一定和姐说啊。”杜倾拍拍沈翊的肩膀。

沈翊点点头：“一定一定。”


2.
和李晗聊了一会儿之后便忘记了李晗到底一开始说的话是什么。

所以这导致沈翊又忘记了吃饭。

以至于杜城回来后询问沈翊时沈翊十分心虚地回答说：“是按时吃的。”

都是咱们杜大队长叱咤审讯室多年，撒谎还看不出来就愧对出来干警察这些年了。

“你不是说要当完美恋人吗？怎么吃个饭都费劲儿呢宝贝。”

沈翊自知理亏，于是首先认错：“我错了。”

杜城现在倒是拿沈翊没办法了，毕竟训了还得是自己心疼。

“下次再不吃饭信不信我又说分手？”

沈翊觉得此时此刻的杜城有一点像咱们祖国的低龄花朵（小学生）动不动就绝交的行为一样。

沈翊不由得窝在杜城怀里笑出声：“信信信，我相信我的杜小朋友。”

杜城搂着沈翊的腰：“那沈小朋友是想分手还是不想分手？”

“不想。这辈子都不想。”

“那就乖乖吃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