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前传(一)

今天的早市跟以往一样热闹。在一个小摊位上，一名带着斗笠的棕发少年正做其中。他身旁挂着刻有魏国标记崭新且锋利的飞刃，可知他是魏国而来的刺客。少年眼睛紧紧盯住摊位上打来的野兔，肩头上浅棕色的麻绳压住他全身唯一灵动的细长围巾，使他俨然如一座雕像。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猛然间有一只手冒出来，伸向摊位上的一只野兔。虽然行动快如闪电，但少年眼疾手快，飞速像偷窃者的衣袖发出一只飞刃，让衣袖与地面定在一起。那小偷抓着野兔的手伸不起来，又一下没站直，狠摔在了地上，那小偷似乎被飞刃划破了手，他慌忙的扯烂衣袖，恶毒的咒骂了一句，便狼狈的逃走了。逃走时包装还掉出一张广告，落在了少年的摊位上。
    少年是前魏都的顶级杀手，代号澜。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为刺杀的目标蔡文姬的善良和温暖所打动，让他走出了之前的阴影，便背叛了主公曹操，与之逃亡。之后他有了新的目标——保护好她。为了躲避魏军的追逐，澜把蔡文姬带进了一个较为偏远的小镇——千民窟。这里相较于其他地方比较繁荣，毕竟他们身无分文，想在富裕的地方活下去是很难的，魏军不容易会想到这里。  
    但是活下去确实是一个难题。
   野生动物虽然卖相很好，但能捕获的数量却是少之又少。这里的主要职业是以轻工业为主的，比如制药，制衣物和做小吃的，他一窍不通。毕竟澜只是个杀手，所能做的只有打猎才适合他。
    这里的房租价也比魏国多出了三倍。为了省钱，这两天他甚至只喝水，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每晚蔡文姬都会看见一脸疲惫的他被粗鲁的包租婆叫喊着交房租，心总会为他疼一下。面对这样低矮的包租婆，也只能低着头，一声不吭的任其挨骂。
     或许他早已对压力和困苦感到麻木。澜交出了这一个星期所攒的金币。他暗沉的眼神盯着包租婆手中颇有节奏感地扔着的钱袋：“这些钱... ...只够你住五天。五天后再不交租费，就请出去吧。”
   看着摔门而去的包租婆，室内就剩下了一片死寂。
   蔡文姬担忧的跑上心疼的抚摸着他因打猎而受伤的手，大口向受伤处吹着气，仰头看着澜，瞬间红了眼：“澜哥哥，你辛苦了... ...我什么都干不了，让哥哥吃苦了，对不起... ...”
    澜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小鬼，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时间快的犹如白驹过隙，夜幕很快便降临了。
    这晚蔡文姬是紧抱着他的手，眼中蓄着泪水睡过去的，而澜一宿未寝... ...
     他心里明白，再这么只靠打猎来维持生计，他们早晚会流落街头的。从长远考虑也有一个隐患，就是魏军可能会发现这里。许多问题犹如一团乱线飞舞在澜的心头。看了看旁边的小鬼安详的睡脸，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澜点了支白蜡，从内兜找出那小偷落下的那份残破的招募广告，其内容很是猎奇，但正合澜的胃口。
    招募广告内容如下：
    水世界招募赏金猎手。要求有丰富的刺杀杀经验，水世界相较于凡间较为险恶，要求要有巨大的心理承受力，有随时都会丧命的准备。要求身体健康，动作敏捷，真诚信主，对主人忠心不贰。
     完成刺杀任务，奖励丰厚。
     有意报名者请到任意广阔水域念出以下咒语；合格者会有使者前来迎接，若被雇主一眼相中，则会有雇主亲自迎接。要求报名者卸下所有能对雇主能造成威胁的武器，以表真诚。
    合格者将被带入水世界，成为看重的雇主麾下的赏金猎手，强调终身只为此雇主所用，听此雇主所令。自己获得的赏金，可用凡是和水世界互通的水犀邮箱传送。
   期待勇者的到来。
                                                    (终)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就是我唯一的出路了，但是... ...”
      澜收起传单，叠好放入衣兜。虽然找到了一份可观的工作，但他不免皱起眉头:“这张传单是什么来头？那个小偷又是什么身份？看到小偷的身手并不是一般人。必须要找到他问清楚。”   
     窗外几只麻雀扑棱棱的飞到枯干上，震下了几片残败的叶。麻雀受到了惊吓，又扑棱棱地飞走了。
     一切不安源于未知。
    他利用一夜时间设计出了明天的行动方案。天刚蒙蒙亮，蔡文姬还在呼呼大睡时，澜便出发了，临走时拜托了邻居帮忙照顾一下蔡文姬。他习惯性穿上一件斗篷，独自行走在稀落的人群中。路上的叫卖声不会吸引他的注意，他仿佛与这早市中逛街的人没两样。
    他就像一只枯叶蝶，完美的伪装成枯叶树上的枯干黄叶，不起眼却混入其中。
     但一到关键时刻，他会毫不犹豫的冲向前方花蕊中的花蜜。
     澜从这次逛早市，找回了以前做刺杀任务时暗中观察的感觉。那段... ...他不想再回忆的过往。
    随着早市中的人越来越多，澜也愈发提高警惕。
    小偷最喜欢的就是在热闹混乱的人群中行窃。
     角落的水果摊前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澜猛然警觉。是那个小偷！水果摊前，摊主大汉正悠闲地看着前方过往的行人。
     澜停住脚步，观察着他下一步的动向。澜可以看出这个小偷的目标就是大汉的西瓜。
   小偷不仅不慢的随人群行走，到达摊前。大汉这里也是来了几个顾客来买水果。
    要是守着这么多人光明正大地偷盗，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澜在暗处盯着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可就在澜的眨眼之际，那小偷竟然与摊位上的那大西瓜一同消失了！澜惊了一下。 
     过往的人群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继续赶路。大汉还没有意识到瓜被偷了。他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瓜没了。他拍了拍脑袋，随后又四处张望，可在这正常行走的人群中，怎么也找不出小偷啊！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高难度操作！
     他有着敏锐的观察力以及利索如闪电般的身手，能在短时间内计算出过往路人的眼睛闭合时间，找到合适的入场时机，在所有人恰好都在闭眼的瞬间，快速拿走西瓜，换掉衣服，完成了一次完美偷窃！
    澜没想到自己被他的反侦查摆了一套。那小偷应该还没离开太久，他耍小聪明的桥段已经结束了。
     澜的精神高度紧张，闭上眼，轻轻的呼吸着，仔细的感受周围空气的律动。
     “左边，前方的楼间，以及右边的街道，有人在跑。”他又深吸一口气，慢慢回味:“血的滋味... ...”
     澜扯下斗篷，缓缓从部抽出了三把飞刃，飞速向前俯身冲去。确认目标的鲨鱼，会追索血的滋味。棕色的围巾后飘动，他犹如一只正在追赶猎物的猎豹，野性十足。
    他仍闭着双眼:“五十米，二十五米，五米... ...”
   就是现在!
    澜忽然睁开双眼，瞬间向前方的目标发出两把飞刃，那飞刃使得前方那人趔趄了一下，短暂丧失了逃跑能力。随着前方的熟悉的骂声响起，澜把肩头的麻绳抛上去。捆住了他的脚踝。澜紧紧拽住麻绳，向后一拉，那小偷便猝不及防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不偷东西真活不下去... ...能不能放我一马？我三天没吃饭了... ...”小偷在地上颤抖着，怀中紧抱着西瓜。
     澜确认了他没有行动能力后，上前用力扯下他背上的两支飞刃。小偷疼的直叫。澜把他的身体翻正，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如敏捷的身手？”
     小偷害怕极了，全身抖的厉害，支支吾吾道:“哥们... ...你相信我... ...这... ...这是我天生的... ...我只不过是个穷困潦倒的惯偷罢了... ...”
     澜瞬间抽出匕首，顶住了他的脖颈，眼神犀利而阴森:“你给我说实话！”
     澜放粗了语音，直接把小偷吓得失了紧:“我... ...我真的不知道... ...”澜从衣兜中掏出了赏金猎手的招募传单，怼到他脸上:“你怎么会有这张传单？”
      “这传单...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我包里... ...哥们，你放我一马吧... ...我三天没吃饭了... ...”
      澜想把他从楼道里拽出来，发现他吓得腿都软了，站不起来了。
     “这家伙，”澜略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这表态，不像是在撒谎。”怀着疑问的澜再次问道:“有没有关于这张传单的更多信息？尽量所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会考虑放过你。”
      “有！我有！”小偷极度颤抖着手从包里快速拽出许多资料，“些是我所有的信息！”
      澜拿起这些资料，大体一看，所有纸的顶面无不标有机密两字。澜从中抽取一张看了起来:“这是... ...”
      澜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些... ...”他看向旁边依旧吓得久坐不起的小偷，“他之前竟然是个赏金猎手。”
     楼道————
     澜给他买了绷带和两个烧饼作为赔礼。澜椅着楼外缘的墙休息。他看到那小偷在火速吃掉两个烧饼后，变麻溜的脱下衣服，熟练的抄起绷带，包扎好伤口。澜发现，他的上身皮肤没有一片是光滑的，光是针缝的疤印就有五六道。
      小偷看着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保留着少年应有的稚气。他那残破的衣服上有“明”的字样，暂时可以认为他在水世界中的代号为“明”了。
     离娄之明，公输于之巧。这代号很适合他。
    现在澜只要去一个隐蔽的地方，仔细翻阅一下这些资料，就能大致明白赏金猎手和水世界的有关信息。
    澜推测水世界在这种灵巧之人身上挂着这些如幼儿般的资料，为的就是赢者上钩吧。要当个赏金猎手，还要经过如此隐秘的考验，这门槛高度可谓是可想而知。
    澜思考终了，起身要走，却被明拦住了去路。“这些资料看起来很重要，就给我两个烧饼就完事了？”澜本想把他推开，但看到他那副可怜的模样，便掏了几枚金币给他。
  “只能给你这些了。”澜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头也不回的走了。
     明抛着金币，冲着澜远去的身影喊道：“哥们，你是个好人！虽然你误伤了我，但我不介意。交个朋友吧！”
     朋友这个词汇，在澜的印象中是多么生疏。澜停顿了一下脚步，伸手一挥，表示同意。明又惊又喜，连忙谢道：“谢谢赏脸！慢走！”
    在明身上还有很多澜不了解的秘密，日后或许还会用到他。
     澜去了一个废弃的危楼附近准备细细研读。暗沉空寂的天空有一两只燕雀偶然飞过，早已死去的榆木，落下的枯叶铺满大地。这个地方被遗弃了不少时间。
     澜整理好资料，得出了以下信息：
     水世界不同于凡界，在水世界的一天相当于凡界的一个星期。进入水世界会减缓甚至停止衰老现象，这机制不仅扩大了猎手职业的优势，同时保证让猎手们的力量最大化。
    ... ... .... ....
   成为猎手的注意事项，以及水世界中各种势力强大可以选择投靠的雇主，上面列的很是清楚。有一张吸引了澜的注意：
     通过凡界而来的猎手，若有迫不得已的情况，可以返回凡界，但代价巨大，建议慎重考虑。
     明或许是被洗去了记忆了吧，这些机密珍贵程度足以让一名赏金猎手誓死守护。
     又或者是某个黑手在冥冥之中操控着这一切的发生，我和明皆为棋盘中的两枚棋子。虽说是棋子，但不得不继续前进。
     资料翻阅完毕，澜对水世界的情况有了初步了解。他准备先就此睡上一觉，今晚开始进入水世界。
     一整天没有见到蔡文姬的他心里总像有块沉重的石头放不下。但为了蔡文姬，澜必须克制住自己的欲望。钱这方面的事不可一拖再拖。他沿着危楼的围墙行走，找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靠着坐下，马上便睡着了。
    ——
   邻居姐姐家中炒饭冒出阵阵诱人的香气，院子里炊烟袅袅。蔡文姬坐在家门前的小木槛上，手里握着刚采来的小花，期待的看向远方。
     “澜哥哥马上就回来了，文姬不要着急，他会去打一只大兔子给文姬吗？还是大山鸡？”说着她小脑袋就开始有各种想象，时不时笑出声。
      澜拜托的这位邻居姐姐就是小崔。小崔叫道：“文姬，来吃晚饭了！”“不了！哥哥马上就回来了，我要等着他。”
    蔡文姬笑道，便回头继续望着远方。她仿佛看见在街头浮现出那熟悉的身影向她这个方向走来。他身后飘浮着细长的棕色围巾，稍稍内敛的他围巾依旧遮住了唇。虽然他神色冷淡，但在文姬看来是多么的有安全感，她晃悠着小腿，右手握着花，左手为它挡着风。
     “等澜哥哥回来，我要送他一朵小花花！”
       黑夜犹如一只巨大的猛兽吞噬着街道的各个角落。几只乌鸦在枝头嘶哑的叫唤着 。往街头的深处望去，只有无尽的黑暗。那片黑暗中仿佛随时都能冲出一只怪物把行人撕碎。
      在那片危楼附近的角落里，澜醒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黑压压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清。
     他摸索着找出一块面包将就了一下，他把所有武器卸下藏好，准备出发了。
      落脚处踏着的落叶咯吱作响，走后每团完整的落叶团被风带动，形成一个小漩涡。
     澜没有发觉的是，在危楼中有双眼睛，死盯着他刚刚藏武器的地方。
     即使传单上描述的水世界极其险恶，他心中却毫无波澜。澜面无表情的默背着咒语，直至到达了河岸。河岸上有一轮圆月，当他走到河岸上时，银色的月光如同换纱一般披覆了它所能披覆的世界。 
      澜逆着光，闭上双眼，开始念咒语。他的脚底出现了一个蓝紫色的光圈在缓慢旋转。每当结束一串咒语，光圈上开始有微微风息，光圈也不断扩大。随着时间的流逝，光圈随之逐渐扩大，慢慢变成了一个大圆圈包围在澜的周围。风息越来越大，甚至到达了狂风的地步。澜依旧紧闭双眼，任凭发丝敲打他的脸。
     待咒语读完，澜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庞大的光圈之内，且看不到光圈之外的世界。光圈应该有与外界隔离的作用。
    成功了吗？
    不久，本该波澜不惊的河面泛起阵阵涟漪，并且愈发剧烈，直至形成了一个大规模的漩涡。河水高速旋转着，河面上顿时狂风大作，漩涡中央扭出干部知名的红色水草上来。妖艳的刺颜色宛如鲜血。
     澜意识到不太对劲，这风大到连周围的船桨、栅栏都卷入漩涡中。他的身体也被狂风一点一点的带动移向水漩涡。这莫非又是一次考验？
突然，一阵狂烈的大风瞬间袭来。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卷入了旋涡中。
     漩涡水流冲击的他脑袋一阵眩晕。他要立刻切换成鲨鱼形态，游回岸边才不至于呛水。可他没注意到河底下疯狂上钻的水草正跃跃欲试试图捆住他的脚。
    水漩涡高速流转，放一只巨大的手臂不断拨动着的一样，狂风甚至让他感到窒息。澜一鼓作气地刚冲上水面，就被水草拉进河里。
     他瞬间被呛了几口水，鲜红又尖锐的水草尖刺随着水草的捆绑深深扎入他的腿中。澜痛地瞪了瞪眼睛，他向下看去，发现无数根犹如毒蝎的水草不断地向他身上蔓延。
    他撕扯着水草，手因刺破而流出的血液似乎能让水草更加兴奋。一根水草抓住机会缠绕在他的手臂上，一根尖刺刺入了他的敏感神经，直攻心脏般的疼痛袭来。澜痛得的张了张嘴，却只有无数只像蛇般的水流冲进他的喉咙。
     澜闷闷地哼了一声，拼尽全力向河面冲去。头短暂的冒出水面，他抓住了这次可以呼吸的机会，但马上又被这斩不尽的水草拉入河里。
     面对自己精通十成的水现在看来没有任何办法从中逃脱。
     他被水折磨的脑袋阵阵刺痛，出现了严重的耳鸣。水草不断的向上蔓延，紧紧捆住了他的腹部。内脏受不了这致命的挤压，澜瞬间吐出了一口血液。
     最后关头，他用模糊的意识做出了最后的思考。
     这些水草吸附能力极强，但力量并不大，只要尽力向上钻便可暂时浮出水面。但面临这么多的水草和着巨大的水漩涡必须快速一些，否则体力会被慢慢消耗殆尽，最终会拖入海底而死。
     他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他明白如果这次失败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将无法作为合格者成为赏金猎手，意味着他将无法在千民窟生存下去，意味着那个自己一直挂念着的小鬼将会跟着自己受苦。
     血液让水草癫狂起来。他们扭动着身体，一齐嗖嗖地冲向他，缠绕在他的身体上，直至完全覆盖。 
     慢慢的他身体周围开始散发着蓝色异火，有些包裹在他身体周围的水草像是受到了威慑，动作停止了下来，有的水草像是被蓝色异火烧着了一样，一点一点的被吞噬。身上的水草停止了蔓延，底下的水草退了回去。
     澜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刺痛感直击心脏。他直直的瞪大眼睛，手用力的抓住胸口，身上的蓝色异火愈发嚣狂。他发出宛若垂死病人一般的惨叫声，蓝色异火瞬间从他身体上爆发，形成了一股巨大风波。震碎缠绕在他身上的水草，竟也平息了这场巨大的水漩涡。
     他把脸浮出了水面，大口喘着粗气。他震惊的扶着额头，胸口的疼痛感随着身体周边逐渐消失的蓝色异火而不断减轻，直至痛感消失。他卖力的爬上河岸，躺在了岸板上。
     一个发着悠悠蓝色的物品缓缓落在他的前方。澜疲倦地睁了睁眼睛，是一个发着蓝光的小型邮箱，他用手握住了邮箱，装进了腰包。
      一切都平静了。
     他全身上下都在溢血，爬上岸时，明显感觉自己腰部的肋骨断了几根。若没有刚刚的股莫名爆发的力量，他或许早已被拖入海底葬身鱼腹。
    他必须赶快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休息，秋分时期，到了黎明之际，天气转凉，会使伤口的血凝固结冰，会生恶疮。
    澜挣扎着起身，肺部过量积水让他不断咳嗽。他扶着周围的建筑物，捂着腰，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
    从河岸一直回到出租屋的路上，他一路躺满了血和水的混合物。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哈着气，有点神志不清了。他满身是血，惨不忍睹。
     澜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开始用桌上的杯子狠狠压在自己受伤的腿上。猛烈的刺痛感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在快要昏厥之时又再一次的压了上去。
     “唔啊啊——... ...”澜痛苦地大口喘着气，紧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大量的血水瞬间冲出了他的喉咙。
    一直挂念着澜的蔡文姬，听到出租屋内有声响，便满是急切的跑过去。她在窗外小心的往里探着，眼前的一幕让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蔡文姬不忍再看，她急得满脸通红，用颤抖的手捂住口，心疼的泪水如瀑布般喷涌而出。她过去只能添乱，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澜受苦。
    澜感觉自己已经生不如死。他每一次的呼吸都会带来一阵咳嗽，再是腰部肌肉牵动着肋骨神经，这种痛苦并没有让他昏过去。他明白如果睡过去自己将无法醒来。
     
    他清楚，蔡文姬需要他。
       蔡文姬忍不住了，她冲了进来。澜睁了睁迷离的双眼，弱弱的说了一句：“小鬼，别进来。”
    蔡文姬缓缓走近他，豆大的泪水早已浸湿了衣服，她的手中还握着下午采摘的小花，如今早已枯萎的不成样子。“怎么会这个样子... ...”她手中的小花掉落在地上，顿了一会儿，又连忙跑上去，双手放在他的胸口处，开始吟唱恢复魔法。这本该优美欢快的音乐，她却以哭腔唱了出来。澜为难的看着她：“对不起。”蔡文姬咬了咬唇，也说了一句：“对不起... ...”
      恢复魔法的光通透了整间屋子。待吟唱完毕后，蔡文姬已经满头大汗了。
      “好点了吗？”
     澜摸了摸自己的腰部，感觉肋骨虽然归位，但轻轻一动还是有痛感。自己的肺部松了一些，但腿部是要缠绷带了。
     “小鬼，谢谢你的治疗，我好多了。”
    蔡文姬松了口气，他坐在床边抱着他的手臂，眼神流转着淡淡委屈：“不要让自己受伤了，我怕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扬起小脸，期待着澜的答复。
     澜注意到蔡文姬眼下的黑眼圈，猜到她是一夜没睡，一直等着自己吧。澜有些受宠若惊，也有点感动。他用手试着蔡文姬额上的汗水，却不知怎么回答蔡文姬的问题。
     “好不好嘛！”澜微微的笑了，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两天休养一下身体吧，顺便陪陪小鬼。有朋友的感觉真好。朋友就像温暖的避风港，澜在今日体会到了。
                                              前传(上)
      接着上次的那个短篇更了前传。内容纯属虚构，不符合背景的 。。。 同人文撒，不喜勿喷 ~ 
      写作小白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