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雪舞满天,冻得草木也瑟瑟发抖。 陈哲绪却未察觉寒冷一般,在朱窗前自言自语:“荡漾于世间……” 他看着横进屋的一枝艳梅。 古老的纹路,点缀着几点生机。 “横出来的傲骨……” 陈哲绪淡淡道:“与他相似。”话里没有半点喜怒哀乐,如同清澈的水,品不出任何味道。 他一袭白衣,出淤泥而不染。 面容男女莫辨,比寻常女子更加倾国倾城。 目光冷若冰霜,青丝如墨入水后缕缕缠绵。 身后散着缠绵墨色,他丝毫不在意,径自离开。 这一年,他方过十八。 梅,是满身傲骨,折也折不断,摧也摧不得的………… 在鹅毛无边际的天地里,有人硬生生从这茫茫间开出一条缀满殷红的道路。 古屋在此。 他看霜华落满地。 他在等候一人。 “梦非梦……前尘非今世……”陈哲绪垂眸,不知该如何迈开这步。 “霜华落满地,隆冬至期来。” “暮岁醉几宿,孟夏……” 看天,看地,看你…… “可归否?……” 未曾醉方休,陈哲绪不喜饮酒。 “罢了。”陈哲绪取来一壶滚烫的酒,浇在雪里,雪四散而开,“品酒赏梅,便宜父亲你了。” 语气寻常得不能再寻常。 他曾在此地,跪了几天几夜,父亲铁石心肠,是不出来瞧上一眼的。 总角时,又将他送去亲王府,由宁亲王授学。父子未曾见过面。 他不会询问“父母亲在何处”之类寻常孩子所问之言辞。 宁亲王不说,他也不问。 寻常孩童的天真毫无半分,可眼中的剑锋是清澄的。 “你赠我二位侍女,月湘府府主之职,”陈哲绪看着那摊酒,“我赠你酒与梅。” “不欠你了。” 二位婢女,左为静影,右为沉壁。 静影接过陈哲绪手中的那壶酒,退了下去。 沉壁则言:“赵府主回来了。” 话毕,遂退下。 陈哲绪想了想……是赵辞宁啊…… 在他的印象里:“那人未过舞象,却面目风流儒雅,无半分稚色,身着红衣,欲有领千军万马驰骋沙场之意,目光凶似阎王爷,为人心狠手辣。” 在他面前,就是一只乖猫。 酉时,陈哲绪点灯。 他提笔,思索些什么。 烛影在摇曳,映在他的脸庞。 只觉得美。 历过两个朝代的更迭,心里早已平静如止水了。 不知何时,赵辞宁早已站在他身后,陈哲绪也心知,但佯装不知,直至赵辞宁站在身后时才道:“回来作甚?” 赵辞宁将狐裘裹在陈哲绪身上,又拢了拢。 “你闷死我得了。” 赵辞宁笑道:“才不会。” “胡谄。” 陈哲绪放下皇上亲赐的狼毫,问赵辞宁:“回来作甚?” 赵辞宁将头埋在他的脖颈,栀子的味道在他身上的终年萦绕不去,陈哲绪很是烦闷,赵辞宁却很是喜欢。 这是陈哲绪独有的味道。 赵辞宁的手不安分,伸进他的狐裘里。 “要睡去塌上睡去,别动手动脚的。”陈哲绪拍开他的手。 “师兄也同我睡。”赵辞宁撒着娇。 陈哲绪没法子,只得与赵辞宁共寝。 他睡不着。 太早了。 思绪万千,不停的在脑海里翻涌。 难以入眠。 他也不想入眠。 梦境里有个他不愿意见的人。 听着赵辞宁沉稳的起伏,陈哲绪悄悄下榻。 “江湖起伏不定……就算是月湘,琉璃二府,也难以控制。” 他想着。 和风令是否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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