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没处逃了?”这群混子的头目拖着墩胖的身子,喘着粗气走到他马仔后头。 两个彪悍的马仔挤在这条小巷子里,那对宽肩都够把他整个矮胖的身子挡全了。混子头目烦躁地把马仔扒开点,终于瞧到被包围在中间的那人―― 他身上已经脏乱不堪,只是衬衫穿得依然笔挺,即使染上泥污也锋芒毕现。一张脸上眼睛是最狠利的,那双眼,正傲然不屈地睥睨着这群混子。 头目吹了个口哨,疲惫的表情强行扭曲出猥琐:“原来好东西都给条子捡去了。你们怎么还不把他抓起来?今晚老子也要尝尝男人的滋味。” 两个马仔犹豫了一下,才探出步子去抓他肩膀。 他二话不说一脚踹开右边那个马仔,接着一拳就打在了头目腹下。头目疼地嚎叫起来,大喊:“你们这群废物赶紧给老子抓住他!!” 他被其他混子摁住,于是强行掰脱臼了其中一人的手腕,和他们扭打起来。 左边的混子见事不好,明白斗不过他,暗自伸手摸出一管东西,然后趁机将针管扎到他后颈―― “啧。”他反手肘击那混子,空出手拔下已注入一半的药物,余光扫到那青绿的颜色。 违禁药品?! 这一时的停顿,让人钻了空子,手腕被抓住,他刚想蛮力挣扎,却发现自己手脚失力,完全反抗不了。 那头目好不容易缓过来,看见被拽住胳膊的他,恼怒道:“妈的,你们给老子拽好,竟然敢踹我……哎呦!老子今个定要把你cao断!”头目狠狠踹了他的膝盖一脚,他支持不住,但咬牙不肯跪下。这一举动愈发激怒了混混头目,他大吼道:“把他衣服全扒下来!” 右边的混子刚扯断了他的腰带,头目背后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什么情况啊?” 男人的声音很慵懒,他听到有人叫那人“陈先生”。 头目让出条道来,向那男人谄媚道:“啊呀呀陈先生,这是我帮的副堂,今儿刚发现他是个条子,准备代堂主教训他呢。” 道路因为这位陈先生的到来而有了空隙。男人从人群中闯入他的视线,高挑的模样卓尔不群。 陈先生也不搭理混混头目,双手插兜径直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柔声问:“你叫什么?” 他愣了愣,陈先生长相斯文,就算在夜幕底下也十分惊艳,像是这群混混的高管,欺骗性很强,让他忍不住多看两眼。 “先生,他叫白……” 陈先生做了个手势让那头目闭嘴:“我自己会问。你叫什么?”这个姓陈的又问了一遍。 “你爹。”姓白的很惜字,从齿缝里扯出这俩字来。 “大胆!”扯住白警官胳膊的混子喊,接着踩住他小腿迫使他跪下。 陈先生瞪了他一眼:“让你这么对我爹了?” 白警官:“……” 头目:“……” 混子瑟缩了一下,陈先生叫他们把他爹松开。他爹站直后转了转手腕,乍然箍住陈先生的脖子,把注射器抵在他大动脉上:“都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哎呦哎呦!”陈先生瞬间认了怂,“爹爹爹,别这样,我疼。” 白警官抬腿踢了他一脚:“让我走。” “好好好,我跟你走啊,跟你走。”陈先生赔笑,随着白警官的脚步往外走,旁的人只得给他们让道。 两人离开人群,陈先生又开始嚷嚷:“爹呀,我就是一文职,手不能捉鸡脚不能抬的,你放开我我也能跟你走。” “话真多,怪不得当文职。”白警官皱了皱眉,并没有放开他,反而将针管扎入他的静脉,把最后一点药剂注入他体内。 “你……?!”陈先生脚下一滑,恰逢白警官这时又松了手,他撞到了巷子的墙上。 白警官这时相信他手无缚鸡之力了。 姓陈的扶住墙:“爹……你壮的和野狼一样,这点剂量不至于咋着,我可不行啊喂……诶呀我走不动了走不动了。”他扒住白警官的手臂,“你扶我呗?” 白警官不置可否,继续往巷口走去。 陈先生抓着他手腕,跟在后头,几乎寸步不离。他的目光从白警官的脖颈,到白警官的腰际:“爹,你认得路么?” 姓白的停下了,陈先生措不及防撞到他背上:“?” 白警官回过头来,眯起眼睛看着他。 陈:“?” 两人干看了两秒,陈先生才明白过来:“嚯。” 不知道就不知道嘛。 “你准备去哪呢白先生?”陈先生笑眯眯地问。 “警局。”白警官倒是如实说了。经过扭打后,药剂已顺着血管遍布他全身,凌虐着他的感官,让他大脑发热又让他手脚冰冷。 他打了个寒噤。 陈先生打量白警官许久。他身上的衬衫被汗浸湿了,贴在身上,柔和的肌肉线条透过布料时隐时现;裤子破了个口,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陈先生挑了挑眉,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扔给他,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警局在哪,你去我那吧。” 白警官没有说话,他知道这里没有警局。 这整个城都没有。 “我那儿……安全,我只是个文职。”陈先生解释,“害,我这人吧,喜欢看脸,你要长得像刚才那个猪头,我才不会帮你。” 白警官依然没动。陈先生只好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我真是个文职。这里黑手党猖獗,怎么会有警局?你当真想回去我也不拦你,但这方圆几里可都是灰色地带。你一个前戾狼堂副堂主,难道不熟这儿的地形吗?” “这里是龙图腾的地盘,他和我大佬没什么交集。”白警官扫了眼名片,果真是个文职――戕龙集团的文化总监,叫陈颜寂,并且还有模有样取了个字,丝弃。 混道上的要什么文化总监。取了姓名就好了,居然还有起字。这片地带的人只喊别号,做这么多形式,最终记下的人又有多少? 白警官有些复杂地向陈颜寂。 “怎么?现在信了吧?”陈颜寂不自在地别开眼,指指巷道,“我带路?” 白警官不予回答,陈颜寂只好自己先迈开步子走。他听到身后白警官尾随的脚步,于是步子放慢了些。 随着两人离巷口越来越近,巷子里也不再昏暗无比。白警官终于是看清了陈颜寂的背影――他身上西装革履,刻意慵懒的走路姿势中透着一股板正的错觉。 巷子出去便是街市,喧嚷人声让白警官把陈颜寂的大衣拉紧了点。他身上有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露出来怕是要搅扰到这里的烟火。 “你带我到戕龙堂,不怕我回到警局后把你们一锅端了?”白警官看着陈颜寂的背影随口问道。 陈颜寂没有回答,而是随意的问:“你来这里几年了?” “十八岁多来的这,现在十五年了。” “十五年,你的上司他们还在与你联系么?” 白警官又不回答。陈颜寂漫不经心回头瞄了他一眼,只看见他边走着,边搜寻着光源所处的地方。 然而现在已经远离街市了,路灯也少,他暂时失望地收回目光。 陈颜寂也重新正视前方,组织了一下语言:“嗯……那,你们的主要目标是戾狼?” 又是沉默。 “看来不是。你随我到戕龙堂如何?我叫你做我马仔。” “你带我去你那是这个目的?” “嗯,缺个心腹。” 混子的心腹找警察,当真会选人。不过白警官也是随便,虽然没有给陈颜寂答复,但依然跟在他后面走。陈颜寂为此稍微松了口气,步子轻快了许多。街巷弯绕起伏不断,白警官险些跟不上他的脚步。 最后上了个阶梯,视野开阔起来。陈颜寂领着他上了一栋楼――这里约莫是陈颜寂的住处了,楼梯很长,陈颜寂一直将他带到第六层。 趁着陈颜寂找钥匙的档儿,白警官仔细观察了这栋楼一次。这楼是新建的,简约风格占了多数,楼道尽头是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违章建筑群。 这恐怕是他十五年来见过最干净高级的地方了。白警官稍在门口留恋一会儿,才随着陈颜寂进了房间。 陈颜寂开灯了,白霰华这时才有看清他的空挡。 他貌相确实是为数不多的惊艳。五官棱角分明,眼眶狭长,隐约透着股罡气,但被脸上架着的金边眼镜遮挡得差不多了。眉毛不甚浓,只是寒刃一般竖着。 白警官注意到他耳后的绳子缠了段头发,另一端挂着耳上的银饰,在碎发底下时隐时现。 “请坐。”陈颜寂指指厅里的沙发,“在拜堂以前,爹就是是我的客人了。”他说罢去端茶水了,将白警官暂留在这。 药力作用越来越明显,白警官闻到房里有一阵特殊的香,接着便摇晃伏到沙发扶手上,连思考的力气都要被榨干。 【补车见评论】 白警官在彻底晕睡过去前,迷糊间听到有人喊他:“好久不见,白霰华……” 白霰华,是谁呢?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从这人口中说出来,倒是不难听。 他在凌晨从冷汗中惊醒,环顾四周,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陈颜寂的寓宅里。白霰华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的地球仪,底座是不规则的白色岩石,于是伸手要去搬动―― “爹?做什么呢?”陈颜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白霰华手指瑟缩了一下,才慢慢说:“关灯。” 他感到身后有热气,是陈颜寂起来了,伸手帮他关了灯:“不劳您费心。”陈颜寂笑着说,白霰华看不到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再次躺下后,白霰华怎么也睡不着。他有一种可怕的直觉,陈颜寂也许一直在盯着他。这种直觉持续到后半夜,他终于忍不住药力驱使,困倦地睡去了。
1条回复
2023-03-26
https://tncache1-f1.v3mh.com/comment/image/355103360967918_1473704507-waterma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