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忘羡|寄云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江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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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姑苏连日阴云，霪霖不绝，余闭于静室不出，不晓外事。
　　其时，兄长久去不归，余觉事态愈噩，以为不祥，心甚不安。月内，兄归，言语枝梧，而颜色凄然。
　　言之：
　　夷陵殆尽，婴，去矣。
　　江、金、蓝、聂四家，共上乱葬岗，婴不当，死于百鬼反噬，食其皮肉，身为齑粉，非没于地。
　　霎时，列缺风雷，豁亮虺虺不尽，滂沛崩摧。
　　玉兰衰歇，心折满地。
　　吾有终天之慕在一人，终，不得言，不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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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吾伤族辈三十三人，阙不可恕，弥缝不得，笞三十三。重伤不能行，闭于静室。
　　当日得其音耗，雅正标格拚却，只心往之。
　　雨余，往夷陵。
　　登临送目，是处创夷，断蓬白骨，无一人，偏与四顾悲声，戚戚然也。
　　吾不敢信，寻遍乱葬岗，青芜萧疏，暗蛩㘗㘗，徒此牢落触目，无尸骸、无血肉，当是断送魂消，天地不存矣。
　　忽闻小儿啼哭，依声而去，得见。其子恹恹不欢，涕泣汍澜。
　　带其回云深，加抹额，记名下。
　　吾闭过云深，弗及一辞，哀哀十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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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漏箭移，愿长至始龀之年，虽幼然已知事。
　　年时，愿亲亡之日渐近，余带之去夷陵而祭其亲。
　　此子幼时齑盐过日，乱葬岗围剿受吓染病，后忘尽前尘。
　　教其爇纸忌之，其尽交吾言，莫不从耳。
　　毕之方问何故，吾不敢答。
　　温家女医只因冠姓，刬地累罪。婴因修外道，幂功显过，群起伐之。或挫骨或魂飞，尸骸尚不得。
　　所谓伤心事，不得见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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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姑苏有名酒，为婴所喜，谓之天子笑。
　　某日，夜猎归，偶过彩衣镇，见旗亭酒旆猎猎，心向往之。
　　吾家有训，不沾浊醪，今犯之，心极不安。
　　志学时，婴曾邀吾共饮，频频辞。今思来，悔晚矣。
　　天子笑辛辣异常，余酒量尚浅，病酒扶头，不堪醒，大梦三千，恍惚似见疏狂少年，旧时之貌，与余觞酌共传，言笑甚欢。
　　天见横斗柄，好梦催人去，惊残而起，梦不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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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愿年岁见长，当习琴。
　　云深以音律为重，是处广陵客。余取琴于他，亲身相授。
　　其子聪慧，善通音律，然童稚懵腾，只心进取。新来见余奏琴，问之：
　　“含光君，何日可习问灵？”
　　姑苏有名曲，谓之问灵，可寻亡者魂魄，问之得应。余擅琴，尤擅问灵曲，永日奏之，自许回音，漫漫数载，无应答。
　　闻其所问，答之：
　　“欲速则不达。”
　　其形容切切，后又振作而起，言：
　　“待阿愿习成，当助含光君问故人之灵。”
　　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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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夜猎过夷陵，乱葬岗妖氛依旧，森森鬼气萦纡不去。
　　余取琴奏之，坐来应答，千魂百鬼，无一人是也。
　　愁余，独步重崖，见江天关河，匝地森然，阴阴郁气徙倚久时。昔年，此地有人，温家余众，共婴。竟夜于此，无斗储，箪瓢屡空，是事强乐。吾每思之，痛不已。
　　众人皆言，婴已死。唯吾不敢信，永日问灵，自许回音。今时，婴若浮雁沉鱼，信信不达。
　　迅景容易过，心期未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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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今他门子弟入我云深求学，亦如初识。
　　入夜，吾携剑夜巡，闻钟声杳杳。
　　青山叠巘，枝叶葳蕤稠迭，可见花径窈窕，冷香含烟。月上树杪，画影银墙。
　　见此遥想当年，吾与婴相识于此高墙之上，当时桂魄折影，少年携酒归来，踩落星榆，入吾满眼，镂心刻骨，眷眷不忘。
　　昔人孤勇一腔，满腹热血，消得遥夜牵挂。系念数载，漫漫无期。
　　若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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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去岁月圆，今又月圆月。
　　渺邈千里梦，抱影十三年。梦回当年往事，思彼悬河口，忆得满手豪情，千钟病酒。
　　少年赤子，却坠歧路，汝只身去往，吹彻长笛，却也听彻楚歌声。
　　十三年岁，无寻处，吾不肯断念，是处遍寻，孤身漏永。
　　某日。
　　吾往竹林寻族中小辈，忽闻笛声。
　　听此笛声吹度，少年曾识，耽回忆、耽沉醉，认作归来人。
　　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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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相思在远道，来之漫浩浩。